“我只是不想重蹈你喝父亲的覆辙，两个没有感情的人结合在一起，最后只能是悲剧。既然你已经承受过这种悲剧，就应该知道，这样的结合，所谓的婚约，都是错误的。”

“那……”白茹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听说，你是为了顾晚……是真的吗？”

他的脸色微沉，白茹擦了擦眼睛：“我并不是想要干涉你的私事，可是以宸……这个世界上，只要你喜欢，这个世界上哪个女孩子都可以入欧家，我们可以不看她的家庭背景和出生，可是顾晚，她毕竟是顾唯宪的女儿，而你父亲……”

言下之意，已经太过明白。顾晚是顾唯宪的女儿，顾唯宪害死了欧景山，世界上谁都可以嫁给欧以宸，可是顾晚……她怎么可以！

“母亲……”他沉吟了许久，黑亮的眼眸望着窗外的星空，“你了解父亲吗？”

“……”

“你并不了解父亲。你只是生活在嫉恨之中，想着哪个女人夺走了他的心，却从来都没有想过怎么样去给他温暖和力量。在欧家事业受挫的那几年，父亲承受的压力巨大，他遭遇了顾唯宪的设计，也受到了得力助手杜泽南的背叛……这些年，我想了很久，越来越觉得事情的真相扑朔。父亲或者并不是一个神，但是，他却是一个责任感很强的人。他可能被打败，但却不可能被打倒，压力面前，他不可能去跳楼，把所有的压力留给我们母子。”

白茹惊诧地抬眸：“你……你的意思是，你父亲的死……”

“你是他的枕边人，应该了解他。只是，怕是你根本没有想过去了解……如果你对他有了解，你就不会相信他会去跳楼，如果那个时候不是你一口咬定他是自杀，或者，会是另外一个结果。”

“……”白茹的身子不稳地踉跄了几下，他杀？她确实从来没有朝这个层面想过，那么高的楼跳下去，正逢欧氏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每次对着她，总是说一些鼓励的话，从来没有消极过。他总是对着她说：“没事，放心。”

这样的男人，真的会跳楼吗？

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怀疑过什么，她只是生活在嫉恨中，哪怕是那样危急的时刻，哪怕顾馨儿这个女人已经在她的生活里消失了那么久，可是，看到他去拜祭她，眼神里那种空洞和悲痛，她的心，又像是烧着了什么熊熊烈火，那是一种想将世界都毁灭的恨。

另外的结果……不是自杀……那么，会是谁？不是顾唯宪，顾唯宪只是精神上施压，会是谁？谁？……

白茹终是走了出去，步履踉跄，神思恍惚。

其实，那年，她知道他跳楼，她除了痛，亦有恨，因为之前的一天，她看着他到了顾馨儿的坟前，神情戚戚。

她以为他选择这一条路，至少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忘不了顾馨儿。

如果说是被人杀害的话，这个理由并不能成立……

她颓然地坐到了车子上，无力地靠着。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一个高傲的大小姐，变成了儿子眼中不知廉耻的女人。跟着尹柏，那么些年了，她从来以为自己做得够精明仔细，却不想已经小丑一样落入了别人的眼底。

她痛恨顾馨儿拆散了她的家庭，对她做出了令人发指的事情，那个时候年少疯狂，现在偶尔想起，还是会在某个黑夜或者雷雨天感到惊恐。尤其是见到了秦挽歌，这个女人更像是梦魇缠住了她，她让尹柏去查这个女人，最后发现她跟顾馨儿确实没有关系，她才稍稍放下心来。

做这些，是为了欧景山；跟尹柏在一起呢？她痛恨想顾馨儿那样的人，自己却已经成了自己痛恨的模样，而且，还曾沾沾自喜着。忽然之间，觉得这些年的所有，都是一片空白。到头来，她什么也没有得到，空洞的心却拼命地感知着那些物质上的奢华。或者，她什么都没有，就只剩下这个了吧？

手机响起，是尹柏的电话，眼底忽然有了狂涌的眼泪，女人就是这样，习惯依赖了一个男人，明明听到了内心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还是想要飞奔上前，把所有的委屈和恐慌一并倾诉。

今日三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