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该是很久了吧？”宁檬的手轻轻触着纸，“惠姨，我可以问问这张约定是什么时候定下的吗？”

“……”惠姨在脑海里迅速翻转过没有破绽的答案，她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清了清嗓子，“时间隔得太久了，我都有点忘记了，好像是……是你三岁的时候吧？”

部

“我三岁的时候？可是那上面的日期，好像不是这样的……”

“我说好像，也不确定，记性不太好。”惠姨呵呵笑了笑，“哪有人记得那么多呢？我只知道，你妈说要跟我定娃娃亲，我就高兴坏了。哦，我记得那个时候你大概会走路，应该不是三岁，是周岁左右。”

“是吗？不过惠姨，你可能不知道，我周岁的时候，妈妈带着我到海一区住了一年，那个时候，身边似乎没有你。”

“……”惠姨鼻尖有些冒汗，对于宁檬和她妈妈，她自然是不了解的，即便是做邻居，时间也并不长。时间该怎么推算才算合理呢？

“惠姨……”

“行了，这里不是调查所，也不是警察局。宁檬，你不需要这样盘问彻查，反正，这个就是真的，作数的。今天，你必须跟江家公子订婚！“

宁浩天的语气强硬起来，当然是因为傅紫桐不住地使眼色，这话若是再问下去，可不是一件妙事。

“必须？你凭什么？”宁檬眯眼的时候，眸子有一丝冷光，像是夹着针和冰棱，那种叛逆把宁浩天心底的一丝不安给推倒，他就像是一个被忤逆的孩子给触动了情绪的父亲一般，看着宁檬的眸子有着怒红。

“凭什么？你说凭什么？你是我女儿！今天的事，我已经做主做下了！你必须服从！”

“如果我不服从呢？我说过，不想做你的女儿。”

“……”宁浩天握紧了拳头，宁檬那倔强又夹着轻蔑的眼神彻底将他整个人击溃，他冷哼了一声，“服不服从，由不得你。宁檬，这么多年，你吃我的，用我的，从你出生到现在，你和你妈妈用的都是我的钱。你妈妈死后，我也是每个月都会拿出几十万块的生活费给你。这么多年，少说也有百来万，你有本事不服从，不想做我的女儿，先把所有的钱都还给我！你有这个能力吗？有这个本事吗？”

钱，终究说到钱了……

有人说，感情的事情，一旦跟钱沾染上了关系，就一定不会单纯，这话说得真不错。只是，他究竟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态去养活她跟母亲的呢？是为了今天，可以心安理得地说这句话吗？

“浩天，你看你……檬檬，你真是的，看把你爸给气的……这些年，吃的用的，你爸爸他少过你一分吗？你花钱大手大脚，总不顾及你爸爸挣钱的辛苦，可你爸从来没有说过你一句，总说女孩子家要富着养……算起来，用在你身上的前，百来万是有少不多……”

“你就不能闭嘴吗？少说一句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宁檬的声音很平静，脸上看着也没有多少波澜，只是只有她自己才懂，那是一种怎样的痛感在全身蔓延。她的父亲，亲生父亲，此刻正在跟她明明白白地算账呢！是不是就是以此作为她的偿还？

“宁檬！”

宁浩天怒不可遏地吼道，宁檬只是淡然道：“宁先生，我耳朵不聋，能听得到你说话，你不用那么大声。是不是可以烦请你列张单子，总共宁家在我身上花费多少钱，确切一点，我可以去凑钱还给你。”

“说什么大话！就凭你，还得起吗？”惠姨把小辉朝着宁檬身上一靠，“宁檬，你不过丫头片子，这是百万，你拿什么还？说得难听一点，就算是去卖，也未必能还得上！好了，别跟你爸爸怄气了，今天你说的话，我们都会当做没听到……”

“说过的话怎么能当做没听到？至少，我是听到了。”门外有声音响起，磁性的，冷然的，沙哑的，似乎夹着冰棱的；宁檬睁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如王者的男人信步走来，那深蓝色的眸子，只是凝着她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