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事实面前,一切的辩解只不过给灰暗的历史增添笑料,秦和宜抿唇未语,握紧寒霜,自知不敌,但白龙发起攻击他也只能够奋力一搏。
白龙长啸,“你助我脱困,护我魂魄,多年的镇压已经让我对此地厌恶至深、多年的守护又让我不忍伤害它,罢、罢、罢,我不会动它,但再也不会守护它。天坑下,众生平等,就看故城自己的造化吧。”
白龙深深地看了一眼这片他守护千年却又禁锢他千年的土地,毫不留恋地拔高身子飞入厚重的云层。
秦和宜松了一口气,寒霜刀插入废墟支撑身体,与白龙魂魄开战他几乎没有胜算。
“小童,小童。”秦和宜缓缓地蹲下来,搂住童修喊了几声。
童修躺在一边,虚弱地张开眼睛,“没事儿,你别担心。”
秦和宜紧紧抱住童修,“我们回家。”
“嗯。”童修应了一声,靠在秦和宜的怀里面沉沉睡去,耗空精力,浑身提不起一点儿劲儿。
事情还要往前两个小时说起,秦和宜和童修在观里面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饭,在湖心岛到处溜达到了七点,慢慢踱步到白龙观的墙根。晚上正殿和白骨塔对外是不开放的,秦和宜和童修轻松跃过高墙,走了几步便到了白骨塔。白骨塔的大门上铁将军把门,生锈的锁链稍微一碰就发出刺耳的声响,在安静的白龙观内能够传出很远。
经过观察,白骨塔三层有一扇窗户是开着的,秦和宜先上了,见里面很安全后让童修上来。白骨塔一共二十层,层高两米多,细瘦笔直地耸立在湖心岛上,十层以下对外开放,站在第十层便可以俯瞰四周景色,将大半个故城尽收眼底,很多游客来了都想上来看看,但因为白骨塔年代久远,为了保护文物,限制游客数量,每天仅有五十人可以上去。
十层以上不对游客开放,是因为十层根本没有通往十一层的楼梯。
秦和宜和童修上了十层,十层空间很小,内里什么都没有放置,而且已经没有了上去的阶梯,十层以上就上不去。
“老秦我们摸摸看,说不定有啥机关,按下去之后就会弹出一个楼梯,然后我们就上……呃,我什么都没有碰,怎么脑袋上就出现一个洞啊。”
秦和宜拉过童修让他别乱动,指了指刚才踩得凹陷进去的一开地砖,“大概是这个。”
“每天白天会有五十个人上来,一个月就有一千五百多人,一年就有……我算算,一年就有一万八千多人,十年……”
“……别算了,每年这么多人,十层楼的每块砖都被人反复踩过,怎么就没有人发现向上的通道。”秦和宜顿了顿,“你要说的是这个吧。”
“嗯嗯。”童修点头,“对的,我就是这个意思。”
“具体原因不知道,也许是晚上的缘故,内里的机关只有晚上才能够被开启。”
“我们上去嘛?”
“逆鳞就在上面,上去。”秦和宜搂住童修的腰,“抱紧我,上去了。”
十一层往上,所有在外面能够看得见的窗户都是假的,内里就是结实的墙壁,每一条缝隙都堵得严严实实,毫无缝隙。建塔之后就再也没有开启的空间内空气沉闷,被突然而来的人搅动了一室的凝滞,浑浊的空气中有着淡淡龙涎香的味道,悠久绵长,仿佛是从千百年前的古代缓缓飘来。
在第十八层,秦和宜和童修终于看到了一面不一样的东西,房间内不再是空无一物,而是多了一面厚墙立在房间的正中央,墙上有着彩绘,讲述着古早的故事:故城山川的崩塌,土地塌陷,巨大的天坑,无助的百姓在大自然的面前无力凄凉。
十九层,也是同样的厚墙,墙上同样有着彩绘,延续楼下的故事:巨大的白龙出现,阻止了山川的崩塌,让土地不再塌陷,天上下着大雨,天坑被大水覆盖,百姓跪在地上,对盘旋在月湖之上的白龙感恩万分。
二十层,白骨塔的最后一层,正对着楼梯同样是一堵厚实的墙壁,墙壁上没有彩绘,代替彩绘出现的是大段的文字,但文字被损毁严重,只余下零星的字眼可以辨识,比如反复出现的“长生”。结合神话传说、月湖湖底山洞世界的所闻,可以断定是当时的人间帝王受到蛊惑,认为白龙逆鳞可以使人长生,就有了诱骗白龙、镇压白龙的事情。
白龙鳞片根本无法使人长生,那只不过是蛊惑之言,人类却残忍地拔掉了白龙的逆鳞,将他抛下天坑形成的月湖,镇压在湖底千百年的岁月。
绕过厚墙,来到了墙壁的另一面,巴掌大的鳞片被镶嵌在墙内,毫无生机,如同石头雕塑,与墙壁融为一体。
秦和宜唤出寒霜刀,准备把逆鳞从墙上给弄下来。身边的童修却两眼发直,受到蛊惑地走到了逆鳞前面。
秦和宜皱眉,“小童你干什么?”伸手要将童修给拉回来,童修却已经有了下一步行动,他把手贴在了逆鳞上,逆鳞顿时闪过一抹红色光芒,凶煞之气顿显,将童修牢牢地吸附在它上面,贪婪地汲取着童修的灵力、生命……
童修为天灵锦鲤,跃过龙门便可以化形为龙,在没有龙出现的情况下,天灵锦鲤也是很好的替代物。
秦和宜无法拉开童修,立刻拿着寒霜刀挥砍,为了不伤害到童修,他把整面墙给砍了,失去了寄居之物,逆鳞无力的掉在了地上,童修也软倒在地。与此同时,白骨塔开始崩塌,镇压困住白龙的阵法消失不见,之后就有了前面提到的那一幕。
观中所有人都被惊动,秦和宜施了隐身阵法带着童修离开,并未让任何人看到。白骨塔是镇压白龙之物,汇聚了白龙千百年的怨念,留着也只会影响整个故城的气运,毁掉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