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这是解毒粉。”凌沙摇了摇头,看向了李大夫,“师傅,那我们是不是用银针再帮着药劲分散的快一些?”
李大夫点了点头,“嗯!”应了一声,取针,清理,扎入了老爷子胸前几处大穴和两边手上胳膊上脚上的几处大穴。
李大夫给老爷子扎,凌沙给老太太扎,两个人几乎一样的动作,一样的穴位,同时开始,同时结束。
杜老大早就看花眼了,这个侄女,如今竟然这么厉害?
卢氏这时也推门进来,默默的站在大郎身边看着。
刚才她来了后,没敢直接跟进来,而是在门外站了很久,她也怕,怕老爷子和老太太真的就这么没了。他们没了,影响的,可是大郎正月里的亲事,孝子得守孝三年,这三年内,自家是不能再办喜事的,那么,大郎的亲事,可能就会这么凉了。
在门外祈祷了大半天后,卢氏才忐忑的进了屋内,看到凌沙和李大夫正在施针,就知道人应该是没事了。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两个人开始拔针。
拔完后,两个人再次把了脉。
“好了,命保住了,身体暂时没事了。今天不能给吃东西,明早再给吃点清淡的东西。”李大夫说道。
“是,谢谢李大夫!”杜老大深深的吸了口气,从袖袋里拿出钱来,要给李大夫。
李大夫摆了摆手,看了凌沙一眼,“沙儿,今天你就别过去了。”
“是,师傅!”凌沙规矩的冲着李大夫行了一礼,送自己师傅出去。
屋内的气氛顿时冷淡下来,也同时紧张了起来。
白宴冰看了看,拍了拍三郎的肩膀,“没事了,那我先去忙了!”
三郎点了点头,“嗯,赶紧去吧,有事需要帮忙,就去我家叫我们。”
“好!”白宴冰点了点头,冲着炕上的杜老二和杜老大行了一礼,转身出去,轻轻的关上了门。
凌沙把李大夫送出了大门口,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白宴冰也出来了,默默的看着他。
白宴冰叹了口气,先冲着李大夫行了一礼,“师伯!”
“嗯,你们把大路上的雪都铲完了?”
“嗯,不多了,剩一条路上的了,他们还在那,我马上要过去。”白宴冰说完看着凌沙,轻轻的笑了笑。
“冷吗?多穿点,你怎么没戴手套?”凌沙低声问。
“没事,干起活来不冷的。你赶紧进去吧,要是需要告官或者什么的,需要去镇上的话,记得去找我。”白宴冰又低声道。
凌沙叹了口气,“应该不用吧,这事我不想参和了,让我爹自己解决吧!”
白宴冰点了点头,“好,那你先进去吧,我送师伯回去!”
“嗯,你们路上慢点。”凌沙默默的看着他,轻声道。
“嗯!”白宴冰点了点头,伸手扶上了李大夫的胳膊,接过他的药箱背上,扶着他慢慢远去。
凌沙望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微暖。
等凌沙再次回到屋里后,屋内的气氛更紧张了。
凌沙刚才也发现,大伯家的院子里,除了见到的大伯和大堂哥,再不见一个人影。
“大郎,你回去套牛车,过来接你爷奶,以后,他们去我们家住吧!”杜老二看了杜老大一眼,冷声道。
“好,爹!”大郎点头,要走。
“等等,老二,先别挪动爹娘了,这个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杜老大声音低哑的说道。
“交代?交代什么?爹娘差点就没命了,你现在说交代?万一再留在这里,明日是不是还得再来折腾这么一出子?”杜老二双眼里满是愤怒,低吼道。
杜老大眼睛红扣扣的,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大郎兄弟几个的脸色也不好看,别看平日间不和这边来往,与老太太老爷子不亲,可是,真到了这生死时刻,他们也知道,这到底是血亲,是长辈,如何能心如磐石,不管不顾?
二郎突然出声道:“爹,我爷奶,是怎么把这东西吃下去的?他们又出不了村,那砒霜,究竟是从哪买的?”
杜老二抬头,死死的看向了杜老大,瞪着他,再无言语。
杜老大抬起头,却是先看向了卢氏。
大郎几个一愣,也看向了自己娘,怎么了,这事,和自己的娘有关系?
杜老大紧咬牙关,良久,才叹息了一声,“好,老二,你们去套牛车吧,过来把爹娘接过去吧,未来,爹娘能活多久,就让在你们那过完余生吧,是大哥没出息,对不起爹娘,也是大哥没本事,镇不住内宅。可是,如今,胡氏,不能休了,关儿燕儿正值定亲之际,如果此时家变,就是毁了他们一生。”
杜老大说完,好似再没有了力气一般,瘫坐在炕上。
杜老二听他说完,看向了卢氏,卢氏抿了抿唇,“怕什么,咱家房子多的是,住两个老人,富富有余。”
杜老二温和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大郎和二郎掉头一起出去,回家去赶牛车。
杜老二看向了静静的站在一边的凌沙,“沙儿,你爷奶这个样子,暂时能送动吗?”
凌沙点了点头,“不碍事,他们也不是别的毛病,只要回去后屋子里给烧的暖和些,今晚不要给吃东西,明日开始以清淡为主,几日后就没什么事了!”
听了凌沙这话,众人也放心了下来。
杜凌天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做错事的,是自己的娘,自己身为二老的长孙,也没能给老人一个幸福的晚年,还被逼的喝下砒霜,光这一点,他这一世,在这些堂兄弟面前,就抬不起头来了。
此时,二叔要带走爷奶,他和他爹,没有任何的理由阻拦。
想着,杜凌天从袖兜里拿出二两银子来,转身交到了大郎的手中,“大郎,等爷奶好点了,给买点好吃的吧!”
大郎看了一眼手里的碎银子,给他还了回去,神色淡淡:“不用,我们家,不缺钱!”
杜凌天看向了自己爹,杜老大看向了杜老二。
杜老二沉吟了一下,看向了大郎,“拿着吧,大郎,这是你堂哥的一点心意。”
大郎顿了一下,又伸手从杜凌天手里拿了过去。
凌沙默默的看了他们一眼,撇开了头。
“娘,我们先回家收拾屋子吧!”凌沙轻声对卢氏道。
卢氏点了点头,娘俩一起离开了杜老大家。
路上,凌沙问卢氏,“娘,爷奶过来住哪个屋子?”
卢氏想了一下,“就住西屋的套间吧,原本那个是想留给你大哥成亲用的,如今,给他们住吧,我们连着收拾前边的新院,你大哥成亲,在前院,住前院吧!”
“是,娘考虑的周到!”凌沙笑着夸赞了自己娘一下。
今日他们过来,看到老爷子和老太太住的西屋后,心里都叹了口气,西屋比正屋低矮不说,还暗的很,窗户也小,进去感觉屋里也不暖和。
等把老爷子和老太太迎回来后,西屋的地龙和炕洞已经烧起来了。
他们进去后,屋子里暖融融的,炕上已经铺上了席子,席子上又铺了一层毡子,最上面又铺上了新褥子和新床单,被子,也都是新的,如今,就只炕边的隔扇上没挂上如别屋的薄纱。
等大郎和二郎把老爷子和老太太抱进来时,卢氏帮着扶上炕,杜老二也上了炕,两个人帮二老脱掉外衣,只着中衣后,盖好了被子。
凌沙也上了炕,轮流再次给二老把了一次脉后,点了点头,“爹娘,放心吧,爷奶目前很好,之所以不醒,是因为年岁已大,又受了这样的折腾,身体疲累的一下子缓不过劲来。据女儿估计,他们子时差不多就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