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很寂寞?”
“那我以后经常来找你,好不好?”
那日她似乎说了很多话,最后一句话,是“我下次过来,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好不好?”
李斯年似乎说了是,又似乎没有说,梦境太过朦胧清浅,让她的记忆都跟着出了偏差。
次日清晨,程彦醒来,想起自己做的梦,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梦委实奇怪。
她第一次见李斯年,是在十二岁,在此之前,她与李斯年并无任何接触。
或许是这段时间她与李斯年交往过密,才会导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到了李斯年小时候的模样。
说起来,李斯年小时候如现在一般好看,不,比现在更可爱,粉雕玉琢,如瓷娃娃一般,只需瞧上一眼,便能软了心肠,恨不得将天下所有美好之物尽捧在他面前。
想到这,她便有些明白那些觊觎李斯年美貌,想要将他当面首娈童的人的心理了。
太过美好的东西,会让人向把他捧在掌心,可那等心理阴暗的,还想将这天下至洁至美的东西打碎,拖在最阴暗肮脏的角落,看他潋滟的眸光沉沦浮沉,无助脆弱地看着自己,任自己为所欲为。
想到那个画面,程彦敲了一下自己额头——对李斯年起过这种念头的人,无不死状凄惨,她若想多活两年,便收了对李斯年的惊艳之心,好好地做一个合格的盟友。
罂/粟虽美,可惜致命。
她这般贪生怕死的一个人,一定要时刻谨记,远离李斯年,莫起不该起的想法。
程彦笑了笑,洗漱完毕后,让人去请李斯年。
她平时懒懒的,若没有太过重要的事情,能在榻上躺上一天,李斯年便不一样了,作息极其规律,这个时间点了,他只怕早就起了床,还顺便看了不少书,研究了一下今日如何拷问林昌。
很快,侍从们推着李斯年过来了。
李斯年有洁癖,昨夜他虽然留在了公主府,但让人回三清殿取了他的换洗衣物回来。
今日的衣服,与昨日的略有不同,昨日是积冰色绣云纹,今日是子衿色,深竹月色做腰封衣缘,微风扬起,他轻抬眉,恍然若神仙中人。
无论见了这张脸多少次,程彦都会被惊艳到。
惊艳之后,便是心惊了。
如果说,旁的美人是带刺的玫瑰,那李斯年,便是一颗仙人球,莫说碰了,多看几眼都会被他怀恨在心。
程彦连忙收回视线,笑着招呼李斯年过来吃饭:“我知道你口味淡,特意让厨房做了些清淡之物,你尝尝,合不合你的心意。”
李斯年微微颔首,转动轮椅,坐在程彦对面。
公主府的饭菜自然是可口的,比他在三清殿吃的那些索然无味的饭菜要好上许多。
程彦给李斯年夹了一块她最喜欢的芙蓉鸭,道:“这个味道好,你尝尝。”
话刚说完,忽而想起李斯年这人有极其严重的洁癖,筷子便停在了半空中,放在李斯年的碟子中不是,不放也不是。
犹豫片刻后,程彦面色微尬,准备收回筷子。
还是自己吃吧。
李斯年瞧着清心寡欲的,想来也是不爱吃肉食的。
这般想着,程彦将筷子收回,然而她的筷子还未到自己碟子里,半路中,便被李斯年的筷子夹住了。
“芙蓉鸭?”
李斯年眉头微动,眼底有着浅浅的笑意:“多谢翁主。”
他手指修长,如上好玉色,乌金筷子被他用在手里,越发显得他手指洁白无瑕,笑容清隽无俦,如神仙入梦,如月下观音。
程彦怔了怔,连忙移开视线。
“你喜欢就好。”
程彦捂了捂心口。
这张脸太好看,稍微不慎便会被勾了魂,再加上她昨夜做了那样的梦,今日再看李斯年,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在里面。
程彦低头扒拉着饭。
李斯年发觉她眼下有着淡淡的乌青,便问:“翁主昨夜休息的不好?”
“没有。”程彦随口道:“只是做了一个颇为奇怪的梦。”
说完话,程彦又觉得有些意外。
李斯年是个极其讲究的人,寝不言,食不语,怎么跟她在一起吃饭时,便打破了自己原有的习惯?
想了想,大抵是因为她开了一个不好的头吧。
她刚才又是夹菜,又是说话的,李斯年也不好一直闷着吃饭。
好好的一个不染人间烟火的谪仙,被她带成跟自己一样的人了。
罪过罪过。
程彦心里埋怨着自己,忽然听李斯年道:“小翁主做了何梦?方便讲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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