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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非良人 丹青手 2987 字 14天前

大将军上当先数步,站在殿外唤了一句,“皇上?”里头一阵细微声响,似有人惊慌失措急于躲避。

大将军嘴角微扬转瞬即逝,拔出手中的刀对着身后五人,“你们速速随我相护皇上。”推开殿门冲向里头,一踏入殿中却不见秦质,龙榻那处皇账垂着看不真切,只依稀看见一角黄色衣摆。

大将军进前一步,皇帝已然倒在龙榻上没了气息,而手中紧紧攥这一道圣旨,殿中太监们七横八竖倒着昏迷不醒,殿中门窗紧闭,空无一人古怪至极。

他心中一沉,暗道不好,果然身后五个侍卫突然拔刀相向,厉声喝道:“大胆贼子,竟敢逼宫弑君,还不放下手中刀!”

这话刚落,大将军还未出口,殿外已然传来疾步而来的脚步声,七个被阻拦的侍卫速速冲了进来,见之皇帝这般皆是震惊非常,“皇上!”

秦质随后当先一人,而后数位老臣,大多是太子一党,在朝中颇为德高望重。

众人在外听得侍卫之言,一进来见这番情形如何还不相信,秦质当即肃然开口,“还不速速将这乱臣贼子拿下!”

“且慢!”将军欲要开口。

五大侍卫当即上前抓拿大将军,一人怒道:“犯臣看刀!”

大将军只能先行避开,须臾间叫他失了开口的最佳时机,十二侍卫一道向前擒拿,大将军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脱离不去。

片刻功夫,大将军手中的刀便被收了去,脚似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腿骤然失力当即被押在地上动弹不得。

大将军这才意识到这五个侍卫才是秦质买通的人,一时心中血涌上头,当即大怒喝道:“秦质,你设计害我!”

“速宣太医!”秦质扬声急道,快步上前一探皇帝的鼻息。

殿中一片混乱,心思全在皇帝身上又有谁顾及大将军说什么,闻得此言皆急着宣太医。

秦质一探鼻息,面色骤然一变,众多老臣连忙围去,神情急切担忧,“国师,皇上如何?”

秦质面色极为难看,看向众多老臣眼中面色凝重苍白,这般还有谁不知晓皇帝的情况,一时皆是神情巨变,更有几个老臣没能站着脚,险些往后栽倒而去。

突然,人群中突兀一声喊叫惊醒了众人,“皇上驾崩了……!”

殿中一片哭声,纷纷跪下皆是悲痛之极。

一老臣取过皇帝手中紧紧攥着的圣旨,打开了一看里头皆是传位于大将军之意,这可不就是逼宫夺位的路数,老臣一怒当即两眼一翻险些晕厥过去。

秦质扶了一把才能勉强稳住,他拿过手中的圣旨一看,神情凝重。

大将军被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秦质,你栽赃嫁祸,明明是你害了皇上,买通了侍卫来陷害于我!”

秦质猛地起身看向将军,“将军未免信口雌黄太过,我这一整夜皆与众位大人呆在一道相谈长生之药,而将军汇集兵力于宫外,又在宫中设计拖住众多侍卫,还有这圣旨又作何解释,将军难道当我们都是瞎子不成?!”秦质一番义正言辞的质问,言到最后已然大怒,猛地伸手将手中的圣旨掷于大将军面前。

这一重接着一重质问叫人无法反驳,众位老臣纷纷上前拿过圣旨一看,皆是震惊非常,气得手直发抖,纷纷叫嚷着,“真真是……大逆不道!”

“恐怕大将军早有此意,枉费圣上一片栽培之意!”

“忤逆犯上,当诛九族!”

场面一片混乱,大将军闻言还待再言,外头却来了公良侯爷,一身戎甲在身,当年带兵打仗的大将之风重现眼前,身后押着巴、蜀二地的藩王。

“皇上在何处,巴、蜀二地的藩王暗自囤加兵力聚于京都,其居心叵测如何处置,还待皇上定夺……”他话到一半神情惊变,话间愕然,“皇上……他……”

见将军被拿当即慌了神,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秦质见状看向大将军言辞鄙夷,“将军这一出里应外合布得可真是极好,今日若是公良侯爷若是晚了一步,明日恐怕就要改朝换代了!”

此言一出,众臣俱惊,话已信了八九分。

大将军面色惨白,现下显然是跳入黄河都洗不清,他看向秦质神情满是憎恨,“秦质,你以为栽赃陷害于我,你就可以坐上皇帝了吗,绝对不可能,群臣的眼睛可都盯着呢!”

秦质闻言连脸色都未变,语气冷淡不屑一顾,“将军想要咬人莫名也太过不假思索了罢,我一无兵权,二无联合藩王逼宫犯上,三无暗自囤训兵力,所作皆是顺照天子之命,当不起这么大的名头。”

这一字一句既显明了秦质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夺位,又将大将军的所为一一摆在众人面前。

大将军一时被讽得哑口无言,只能以污言秽语怒骂秦质。

殿中老臣皆纷纷嘘声摇头,半点听不下去。

“大将军弑君谋逆,暂且压入天牢!”公良侯一声令下,将这八分罪实压成了九分半。

第141章

天子宾天是大事, 其后之事多不胜数,两位藩王为了保命皆供出大将军的野心谋划,大将军逼宫谋逆证据确凿,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再没有卷土重来的机会,原先拥护大将军的武将世族皆不敢轻举妄动, 就连与将军素来交好的肃王府以及王妃的娘家司马一族也噤声不敢言。

大将军当夜便在牢中畏罪自尽而去, 至于是不是真的自尽已经不重要, 重要得是他手中牢牢握着的兵权。

大将军在军中地位不同寻常, 难免有几个难缠的誓死忠心,可都在一夜之间没了声音, 仿佛一只巨暗中的手笼罩而下,全是无边的黑暗。朝堂局面片刻间瞬息万变, 兵权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移到了公良侯爷身上, 其中不服的部下皆杀了,一夜之间血染京都, 惹得人心惶惶。

国不可一日无君, 太子之死乃皇家秘辛,皇帝子嗣众多与世家的关系又是千丝万缕,立谁都会有争议, 而立得不及时又会惹得朝廷动荡, 稍有不慎就必会掀起夺权战乱。

秦质即使没有兵权在手, 也不耽误他把持朝政, 暗厂自始至终都握在他的手中, 朝中的大臣又有几个身上是干净的,多多少少都是会有不能外宣的秘密丑事,谁又敢在他面前吭声?

至多几个顽固不化的叫嚣几句,反对的声音还未掀起浪花便已然归于寂静,改朝换代从来都是腥风血雨,不是在战场上,就是在朝廷里,京都济济世家再不敢有反对的声音。

秦质一连串雷霆手段稳固大权,扶皇帝遗忘在角落的幼子登基,公良侯爷手握兵权镇压军中,秦质拿捏朝堂,二人一道把持朝政,新立的皇帝如同虚设。

京都之中一片萧瑟冷意,不是隆冬腊月却胜似其寒寂,那可怕的寒朝甚至顺着京都波及而去,诸侯虎视眈眈,百姓皆害怕战争的硝烟再起,一时民心已然不稳。

这不可预知的危机潜伏在暗中,稍有一步踏错就有可能万劫不复,巨大的压力之下根本不是一个人能承受的。

公良侯爷看着眼前这个青年,只觉他的心思城府深沉得可怕,性子又凉薄至极,连家中父兄都可以成为利用的对象,这是天生做帝王的料子。

这样的人最喜欢不动声色地谋算人心,或许连什么时候给他卖了都不晓得,他年纪大了也不情愿牵扯在这权力的深渊之中,谁做皇帝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只要稳得住这朝堂,给个现世安稳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