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谢青云说着人书中记载的内容,紫婴越发的惊讶了。
待得谢青云说完,便唏嘘道:“只人书就有这许多秘法,想来那天书和地书,也是了不得的,那位三书的老主上,定是个了不起的高人前辈,若是你师父在世,一定会想要去拜见。”
跟着又道:“你有这等机缘,当要好好珍惜,还有,这事也不得与人提及。虽说我觉着以三书的神奇,书上的秘法多半非你这个主上不能练。可这世上贪婪之人太多,即便猜到他们练不成,也会忍不住挖了你的肚子,找人书出来一试,明白么?”
谢青云听过,连连点头,本事当然是要藏的,更何况是他还未练成的本事。至于人心险恶,他不只是几年前就听师娘说过,在三艺经院时,还亲身经历过,自然知晓。
而对那位著书的前辈,小少年也是敬服不已,只不过心中却有点小腹诽,想着这般高人,为何创出的三本书却化成了三个浑人。
在他看来,前辈高人应该严肃沉稳,也不知道这沉稳的前辈和三书相处时,会不会烦。
不过小少年觉得自己倒是不烦,有了这三个奴仆,他的好处自然是极大的,而且谢青云打小就喜欢亲朋好友聚在一块儿的那种热闹,有了这几个狐朋狗友,没事的时候闲扯,也挺有意思。
腹诽之后,小少年忽然想起了什么,当即眉开眼笑的,有点显摆的说:“师娘,等我练成那复元手,便给你疗伤,这可是能媲美医仙的法门……”
“想得倒是极美。”听了小少年的话,紫婴的三条狐狸尾巴又扫了扫谢青云的脑袋:“想要成为武者,到潜龙一变的境界,以你的资质,苦练个三五年或许能够。可那也只能是翻开书页,瞧见复元手习练的法门而已,想要最终练成,还不知需要多少年,怕等到那时候,我的伤也早就好了。”
打击归打击,打击过后,紫婴狐眼弯弯的笑:“不过你说的话,我可是记着了,十年之内,等你给我疗伤。”
说过这些,紫婴有些累了,当即闭目调息,不再去理会小少年。
谢青云挠头、眨眼,管师娘听不听得到,就跟上一句:“十年么,肯定能练成。”
说完,谢青云也学着师娘的样子闭上眼睛,不过他没灵元,不会调息,只能养神。
谢青云有很多想说的,可只说了一半,还有这一年来在三艺经院的经历没和师娘聊。
想问也有很多,可几乎都没来得及问,譬如妖灵族到底什么样的,譬如武者的境界怎么分,又譬如那炼丹的武者,和寻常武者有什么分别……
一肚子的问题,小少年都憋着。
师娘调息,他也休息,休好了,不只要说、要问,还可以演练他最得意的两重劲力给师娘看。
大苦之后,便是大甜,小少年闭着眼睛,都在笑。
两个时辰忽忽而过,谢青云坐得住、耐得住,可肚子却等不住,咕噜噜的直叫。瞧瞧紫婴师娘还闭着眼睛,想着师娘还要几天才能恢复人形,自己要吃,师娘也要吃,青峦山上飞禽走兽都没什么了,可果子还是有的。
想到就做,谢青云怕扰了师娘调息,便轻手轻脚的站起来。
刚要动身,却是眼前一花,哗啦啦的一堆东西凭空掉了出来,包子、馒头、糕点、烧鸡,还有两个酒葫芦,乱七八糟的都是些吃食。
“啊……”三尾狐妖紫婴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伸雪白的狐腰,道:“饿了么,不够还有,足够好几天的。”
“这是……”谢青云又惊又喜。
“我是狐妖,随时可能遇着麻烦,要潜藏起来,所以每过半月都会换一批食物带在身边,免得饿死。”紫婴瞪眼道:“愣着做什么,都冷了,还不去烤热了来吃。”
谢青云忙用力点头,跟着就又向火堆里加了些师娘早就准备在山洞里的柴火,麻利的开始烫食。一边烤,一边问道:“师娘也有乾坤木吗?”
“咦,你知道乾坤木?”紫婴讶然,不过随即又恍然:“是了,定是老聂说给你听的,他的乾坤木比我这个大得多。”
说起聂石,紫婴的兴致颇高,不等谢青云再问,就继续道:“你这一年来都做了什么,我现在精神不错,说来听听。”
有人说话,总比刚才呆坐着恢复气力有意思的多,何况小少年早就想说与师娘听了,至于一肚子的问题,还有许多时间,说完再问不迟。
一年多的经历,昨晚在校场给亲朋邻里都说过,可那是有隐瞒的说,如今对师娘说,却是什么精彩的都能讲,所以小少年越说越痛快。
于是,小小山洞中,一个半大少年说得滔滔不绝,一个三尾妖狐听得兴趣盎然,时不时的一人一狐,都朝嘴巴里扔点吃的,不过狐吃的斯文,吃的少,人虽然在说话,可吃得凶残,吃得多。
当说到张召找来吴归要废了谢青云时,一直听着的紫婴忽然插话,狐色冷峻:“当时的境况,你受了伤,虽然能用刀子结果了张召,却怕那吴归会拼命。所以你没杀张召,是对的,但你也不该只断他手指这么简单。你要记着,以后遇见张召这等人,能彻底废了,就不要只去他一根手指,若是有本事能杀了,定然要杀,省得再找麻烦。”
听着师娘的话,谢青云也停了口,心里暗暗咋舌,嗯嗯啊啊的,不知道该不该点头应着。
当初在柳园掰断了张召的手指后,谢青云还想过,师娘若是知道,定会说:这张召小小年纪,就这般凶恶,若是习武有成,必为一大祸患,不如乘早杀了了事,省得狼卫们将来又要为此人奔波断案。
可眼下听来,师娘说的比自己当时想的还要直接,省了那些个大义凛然的凶恶、祸患,更省了为狼卫断案的理由。
杀人,就是为了省却麻烦。
见小少年不言语,紫婴又道:“我若猜得不错,张召后来还找想报复你,甚至威胁你的性命。”
师娘如此说,小少年只好点头,跟着便把后面的事情细细的说了。
紫婴肃容,摇头:“人心便是如此,换做是我,练好了九截,不会等着他们再来,定会先找个机会,结果了这三人,死人自然不会找到裴元,又何来之后的险境?”
“可没有后来的险境,怎么能与花放这样的好兄弟成为生死之交,又怎么能结识小粽子的师父秦宁前辈?”
听过师娘的话,谢青云没在嗯嗯啊啊的,却忽然笑了:“再有,那裴元还要赔些钱财,多少银子我不知,但听韩朝阳的语气,怎么着也有几十两吧,说不定还有上百两呢,把大伙的破陋的旧房子都修葺一番,给镇衙门多配几匹马,再给师娘盖一座好的学堂,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