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春正色道:“都是靠本事吃饭,谈不上瞧不瞧得上,只是我一项胆子小,就想光明正大的挣钱。至于运输的事情就不劳二爷费心,我跟三小姐自然会想办法。”
荣绩身体往后靠在车壁上,有些烦躁和不耐的道:“你们的办法是东方承朗?”
他已经阻止不了妹妹嫁给东方承朗,日后若想要护着荣绘春,就绕不开东方承朗,可跟朝廷中人扯上关系又非他的意愿。
林二春点点头。
荣绩鄙夷道,“女人就是虚荣。”
林二春也不否认,只道:“所以,我跟令妹是一条船上的,跟你合作与跟荣三小姐合作,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日后。你总归是要护着她的,你不方便出面,而我却可以。
再说,如果将你弄垮了,她少了暗里的助力,对我更没有任何好处。这样的合作方式,荣二爷满意吗?”
荣绩一愣。歪着头无声的咧了咧嘴,白森森的牙齿晃得让人心中一跳:“要是没有今天这一出,你拿我妹妹当什么?跳板?”
没等林二春回答,他摇了摇头,又笑了,“枉她自以为很聪明,不过是个睁眼的瞎子而已。”
林二春道:“再瞎那也是你妹妹,你不会真的不管她。”
上一世荣绩在东方承朔身边当幕僚,对荣绘春这个妹妹的感情林二春是知道的。只要荣绩还管荣绘春,就会在一定程度内让她提要求。
果然,荣绩郁闷的受下了:“林二春,你要是个男人,小爷一定将我妹妹嫁给你,你可比东方承朗顺眼多了。”
林二春的每句话都戳中他的心窝子,还从来没有人能将他看得这么透彻明白。
林二春满头?线的道:“承蒙看得起。”
“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跟我?小爷有哪里是配不上你,给你高攀的机会你还不识抬举啊。”
“你想以身相许就不必了,不过有件事还真得麻烦一下你。”
荣绩懒洋洋眯着眼睛看她:“说说看,小爷要是心情好,可以考虑。”
细雨靡靡,康庄陵园内,东方承朔已经在陆道远的坟墓前站了好一会了。
色劲衣被雨水打湿紧贴在身上。他浑身紧绷,像是这园子里栽种的松树,肃穆、挺拔。
不,他比这松树还笔直,风吹不动,雨打不颤。
他也比这园子里的任何一颗松树都更加的肃穆和悲伤。
他看着面前的石碑,脑子里闪过许多的画面和回忆。在这冷冰冰的石碑面前,他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从痛苦到愧疚,又从愧疚渐渐平复下来到沉静,到只剩下冷峻。
雨势渐大时,从陵园门口走过来两个人。
两人在距离东方承朔五步开外站定了,在被雨水冲刷得光亮的石碑上留下一个模糊的?影。
东方承朔并未回头。只盯着那?影,鹰眸微动:“来的时辰倒是刚刚好。”
从章德宽被带出监牢的时候,他自城门口出发来康庄,期间所用的时间不多也不少,跟他规定的时间分毫不差。
“侯爷相邀,草民不敢违逆。”
冷淡的声音跟记忆里的那个对他痛下杀手的嗓音完全重合了,即便当时没有看清楚人。东方承朔也能确定,害他重伤失忆的人就是他。
童观止。
此时听见这虚伪的寒暄,他面上闪过冷色,他侧过身,往后扫了一眼。
站在前面的男人白衣玉冠,穿过了已经废墟一片的康庄,衣服上却不只是尘泥不沾。竟然也没有被雨水淋到。
他身后的小厮一手拿着一株松树苗并一把铁锹,一手给他撑着伞,雨水落在伞面上迸开裂成四散的雨丝,在伞周形成薄薄的水雾,让这人面具一样温和的神色,像是被晕染开的墨,模糊浅淡,不悲不喜。
从东方承朔授命暗杀童观止开始到现在,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可说来可笑,这会却还只能算得上是初相识,总算是能对得上人了。
东方承朔单刀直入:“童观止,本侯今天叫你来是有话要问你。”
童观止垂首:“侯爷请。”
“陆家这些人可都是你派人装殓的?”
“是。”
“你倒是仁义。”东方承朔反讽,“听闻当初你跟陆道远势同水火?”
童观止道:“生意场上无兄弟,抛开生意上的恩怨,草民对陆兄还是很欣赏的。”
东方承朔不置可否,又问:“这康庄内你都仔细查看和整理过了?”
“尸横遍地,不整理不行。”
“你收的东西呢?”
童观止抬眸,略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侯爷是怀疑草民私藏了陆家的财物?”
见东方承朔紧盯着自己,他冷声傲然道:“童家虽不如陆氏,但草民也不至于去捡死人财。就算康庄内真有什么被强盗漏下没有抢走的,草民也看不上。草民向来只喜欢光明正大的赢过来,还不屑于去捡。
康庄被灭门之后,陆氏名下的那些商铺和田庄就成了无主的了,全都被朝廷接收处置了,陆家所涉及的生意因为这一惨事,倒是给了草民机会,有不少被草民顶替了下来。”
有这些他还需要去捡遗漏的吗?
东方承朔眼神锐利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