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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打工攒钱上夜校的何武不信风水,被叫过来干这种事也不太情愿,虽然比搬砖轻松,但看见那么昂贵的喷泉被弄坏,他忍不住心疼,暗骂迷信害人,劳民伤财的。

一铲子一铲子的下去,铲飞泥土。

除了泥土,就是碎石。

就在他越发觉得风水师骗人的时候,耳际传来一声命令,声音清冷动听:“在这里停下。”

“大师?这底下可铲不到任何东西呀。”何武话里隐隐透着兴奋。

程念上前,要过他的铲子:“快挖到了,你身体太虚,再碰可能会受伤。”

这辈子做人,不想误伤无辜,积下多余的债。

何武却不信,而且大师的说法也太搞笑了:“大师,我身体虚?我可以把两个你举起来。”

程念放轻了力度,铲子的边缘触到硬物,她心下了然。

“找到了。”

秦万祥第一次个将脖子伸得老长,比看见文物出土还兴奋:“出来了出来了,是什么呀大师?”

保持适当距离,最冷静的徐星心情微妙——大哥,你别用这种‘孩子头已经出来了,男的女的呀’的语气成吗?

看见身边的人一点警惕性都没有,显然不打算移开眼睛,劝过一次的程念就不再多说了,再来一铲子:“被烧伤了找我治,我独立收费。”

这一铲子,挑飞的泥土,让埋着的物件露了边边。

青色的铜边。

“真有东西埋着啊!”

何武睁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蹲下去摸。

他动作快,程念更快,一脚将他踢到旁边去。

“别碰,”

她又是一铲子,沿着物件的边缘,揭开它的神秘面纱:“你付不起医药费,我不会救你的。”

挨了一脚的何武气乎乎的抬头,撞进少女低眸的神色,眼如冰潭,被其中的冷意戳了一下,噤若寒蝉。冷静后想想,刚才也太奇怪了,这妹子瘦瘦小小的,那脚也没使劲,就踢得让他下盘一虚,膝盖带着小腿发软,跌坐地上。

挖也挖到了,难道……

这大师,是真货?

就在何武八味陈杂的时候,程念先一步打开了大黑伞,却没遮着自己,而是遮着即将完全挖出来的物件。

里面,埋着一面镜子。

看清埋着的物件后,想得更多的秦万祥和徐星眼神立马变了。

程念事前跟他要的伞,无论太阳怎么晒都一直没打开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这么说,她早就知道里面埋着什么了啊!

太阳最猛烈的时候,挖到镜子一角,可能会被拆射出来的光刺痛眼睛。

镜子很大,足有一臂宽高,需要双手抱起来。

想起自己收了解说费用,程念回忆了一下国家地理频道旁白的语气:“风水学上镜子有很多忌讳,不能在床尾放,如果对门有邻居最好不要在门口挂,走廊尽头和转角处挂都不好。你看,它不是平着埋的,斜斜的埋着,这里的角度也很讲究,正午的太阳晒下来,光源会折射出来,晒到工棚上,等房子建好了,就是射在住宅上。”

“这镜子放在这里呢,就像有个熊孩子天天拿着镜子折射阳光蹲着刺瞎住户的狗眼。”

这些忌讳秦万祥都知道,但是……

“大师,你早就知道对方设局埋的是镜子?”

“镜子是最好的选择,光是聚阳阵这个决策,我就觉得对方是个勇于创新的风水师了,”

程念语带夸奖,蹲下来抚摸镜面,镜子映照出她的脸。

大师说的话已经应验,又知道是伤人的物件,众人不敢细看,没发现镜里照出来的大师,额角隐有一小片金鳞:“古时镜子没有现代镜子好用,所以跟镜子有关的煞阵都没有这种设法的……”呀,镇阵物杀过人,长能耐了,勉强照出她的一角原形,程念站起来:“等破了阵,这镜子之后就送到我家里去吧。”

徐星觉得自己已然走进了玄学大电影,而他开始入戏:“大师要带回家净化它吗?”

秦万祥觉得不是这么玄学的理由。

果然,大师瞥向徐星:“它边框挺好看的,我刚好缺一面半身镜……你们谁有打火机?”

“我有,”何武小心翼翼的递给她:“大哥,要抽烟不?”

“不用。”

只见她将匕首拿来,用打火机将刀口烧一下。

这点消毒作用微乎其微,只能起个应急和心理安慰的作用,不过她昨晚看的电影这么做很帅,大妖也想帅一下。

接着,她利落地用该小刀在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同时提醒徐星:“要帮我跟你老板报工伤啊!”

不等旁人说话,血落到镜子上,程念重新蹲下,以血成符。

紧接着,刀尖向下,直挺挺的深入镜面!

镜面碎开。

徐星:“大师,这……镜子就不能用了啊!”

你老人家还要用来当半身镜呢。

从四分五裂的镜面裂痕里,缓缓渗出黑血。

与程念的血交织在一块,她的鲜血落得少,黑血与之碰触到的时候却滋一声的蒸发,像是不敌。

空气中弥漫开腐朽气息的臭味,撩拨着观者的神经。

旁人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的时候,程念仍然在解说:“其实破阵很简单,炸碎它,拿个锤子敲碎都是一样的,但那样太没意思了啊,我就选了正午太阳最猛,这个阵法威力最强的时候,先用血将对方留下的灵力锁住,再给他来一刀狠的。”安排得明明白白。

虐菜,也要虐得有观赏性。

何况秦万祥还出了钱要听解说,那她怎么也得做得漂亮一点啊!

程念自觉很有责任心。

与此同时,江市山顶别墅。

正预备脱下女学生校服的中年男人眉头一皱,紧接着,心头如遭一刀,胸腔剧烈起伏片刻,一口黑血咳出来,染红了床上少女的运动校服。少女双目紧闭,脸色不自然地潮红,小声叫唤着爸爸妈妈,尤在恶梦之中。

“怎么会……盛世湖月的阵……”

“是谁?”

“江市,居然有能破我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