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2 / 2)

周一的课排得并不满,上午一节下午两节,中间的时间除去吃饭还有一些时间留给她做其它事情,而余恩恩习惯了不是去图书馆就是去画室,虽然如今酒店公寓离得足够近,但她也没有回去的意思,只在下课后来到了教师办公室。

虽然下半个学期才开始没多久,但她已经要开始准备期末的画展,她还没找到可以一起的同伴,但却得先找一个老师。

余恩恩找的那位同样是油画系的,虽然不是她的专业课老师,但却偶尔会代上几节课,比起让忙碌的专业课老师模式化地指导他手下的每一组学员,倒还不如找一个手下稍微空闲的教授来认真一些指导。

然后教师办公室里并没有余恩恩的目标,有老师告诉她去画室找找。余恩恩道了谢,便连忙又往画室走去,那一层的画室正有一个班在上课,余恩恩小心翼翼地路过,再之后的第三个空教室找到了她想找的人。

余恩恩敲了敲门,见到里边正在绘画一副日落风景的男人转过头看向她后才礼貌地点了点头:“朱老师。”

名为朱晨的男性是认识余恩恩的,说到底,无论是余恩恩的相貌还是身份,在这所大学里都是如此引人注目,此刻的她站在朝阳的门口,春天早晨柔软的阳光勾勒着她纤细而健康的优美身形,金框眼镜下的双眼能捕捉到被映衬得似乎在微微发光的面颊绒毛。她的唇色在阴影里是微深的干枯玫瑰,她的骨骼立体却又不尖锐,但她那双小鹿一样黑却盈透的双眼却依旧泛着柔光一样,望着他。

朱晨只愣了片刻,仿佛只是在辨认对方是谁一样,很快便放下了调色板,站起身面对余恩恩:“余恩恩同学对吗?有什么事吗?”

虽然没想到只代过几节课的教授居然还认识自己,但余恩恩还是扬起了更多的微笑,踏进了门口稍稍走近了一些,但还是隔着好几大步的距离说道:“我想问朱老师有没有空,能不能帮忙指导一下期末画展的事情?”

朱晨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指着一旁离自己稍近的课椅:“期末画展的事吗……你先坐下说吧。”

对方虽然是个正式大学教授,但不过三十二岁的他年龄并不算大,性格又是温和儒雅一类的,倒是不让余恩恩感到敬畏或是太不自在,只稍稍有犹豫了一下便坐到朱晨指的位置上,乖巧地将单肩包压在大腿上,看着转而面对自己的朱晨。

“你怎么没有去找你们专业课的刘老师呢?”

余恩恩抿了抿嘴:“光我知道的我们班已经有十几个同学去找刘老师了,我再去的话可能也得不到什么指导。而且听过朱老师您的几节课,我觉得一定能从朱老师这里学到不少东西。”

说白了不过是因为女孩专业课的刘老师有太多学生了,没办法比较好地顾到她,朱晨又怎么会听不出后半句话只是讨好呢?可余恩恩的讨好带着小鹿双眼里清澈的神光,她的面容放松又微微僵硬,小心翼翼地像是要去靠近巨兽的小鹿,想要用柔软的耳朵和绒毛蹭一蹭对方尖锐的鳞片来表达亲近之意一样。

谁能拒绝得了呢?总之朱晨不能,本身朱晨便对余恩恩有着无人得知的好感,人都是喜欢美好的,朱晨作为一个画家,一个艺术家,他对美丽的追求是永无止境的,而余恩恩便出现在他面前,透过镜片瞧见她的那刻,朱晨只觉得是阿芙洛狄忒破海而来,他心中的维纳斯从此就有了模样。

这样的朱晨,面对这样的余恩恩,又怎么会拒绝呢?

“没问题,我这边学生不多,可以专心地指导你,只是之后空闲的时间就得经常来画室了。”

金框眼镜的男人笑得儒雅又温和,和于一彬那单纯的亲和不同,朱晨与人之间有足够的距离感,是一个被高薪聘请,同时还曾经在各地开始过画展的艺术家该有的,可当他看向余恩恩时,那股距离感却被有意无意地隐藏了起来。

这使得余恩恩也忍不住用真诚的笑容去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