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交代的都交代完,她才一身素衣出门,临走前将门关上,只留了余欢和古扉两个人。
古扉伤口还有些疼,吃完饭收了碗筷藏在衣柜的顶端,便与余欢坐在床上聊天,声音压低过的,怕被人听到,以为屋里闹鬼。
大部分时间还是沉默的,等着事情过去,他俩好继续浪。
这一等便是三五天,外面风声还是那么紧,时不时有侍卫走来走去,夜晚俩人上了屋顶,都不敢乱来,怕被抓给贤贵妃添麻烦。
贤贵妃收留他俩,冒了很大的风险,毕竟她的父亲是丞相,应该与他们站在对立才是。
因着床让给了他俩,她回来后只能睡在贵妃椅里,那贵妃椅小,睡不下两个人,要不然他俩就主动要求睡了。
其实也提过两次,但是贤贵妃嫌弃被他俩睡过的床,坚持不肯。
他俩也很无奈。
贤贵妃对他俩态度很冷淡,不过偶尔还是会传递来消息,皇上已经下葬,现在众大臣在商量着由谁继承皇位。
皇上没有立后,所有儿子都是庶出,那么只能从庶出里挑,有人说立长,大皇子成了通缉犯,那么就二皇子。
但是丞相拿出四十多条证据证明二皇子不务正业,懒惰成性,残忍凶暴,恶迹昭著,曾经打死了好几个太监和宫女,这样的人当皇帝,将天下人置于何地?
那么问题来了,不让二皇子当,让谁当?
众大臣又开始蠢蠢欲动,争吵起来,没个小几日出不了结果。
这些都与他们无关,古扉最担心的还是花溪,第一天时,他相信了余欢的话,心里还有点小窃喜。
第二天花溪还没出来,他微微有点不安,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现在第七天了,她还是没有动静。
古扉吓到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每天对着玉件说话,夜里余欢起来上茅房,还能听到他偷偷哭的声音。
他很乖,不想让人担心,每次都是背对着旁人,表面上依旧那般开朗单纯一样,只有没人的时候才会卸下伪装,露出脆弱的一面。
余欢嘴笨,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有时候会假装没看见,有时候没人的时候拍拍他的背。
古扉发现他没有睡,会钻进他怀里,到底还是小孩子,遇事的时候会慌会乱会哭会不知所措。
余欢能安慰便安慰,有他陪着,古扉会好受许多。
在长央宫待的第十一天,贤贵妃突然变了性子似的,不刻意避着他们,反而上上下下打量他们,那种目光含着其它意思,令人不太舒服,每次余欢都会把古扉藏在身后。
因为他感觉到了,不是纯纯粹粹的眼神,带了点算计和旁的,仿佛在考虑用他们换什么一样。
第十二天,吃饭的时候娆玉突然招手,把古扉喊了过去,问他,“想不想当皇帝?”
余欢一把把他拽了过来,“他不想。”
哪有那么简单,老二还在,绕过他和老五,让古扉一个冷宫的弃子当皇帝,搞不好是拿他当枪使。
“我问的是他,不是你。”娆玉目光重新放在古扉身上,“你想当皇帝吗?”
最近的朝廷有点戏剧,本来力争要当皇帝的二皇子突然不争了,他爹和安亲王正在商量着让谁当这个皇帝。
四皇子有腿疾,不可能当皇帝,五皇子投靠了二皇子的母妃,若是五皇子当了皇帝,和二皇子当没什么两样,所以这人选还要往下排排。
老六就是古扉,老七老八是公主,老九的生母跟他们家是世仇,若是他登基,受了家族挑唆,反过来把他们当敌人,那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而且吧,古熙有自己娘家的力量,和收养他的德妃娘家力量。
算来算去,身后最干净的,居然是六皇子古扉,六皇子全族都没了,一点势力都没有,若是他登基,很好掌控。
今日父亲大人与她提起的时候,还惋惜,说是着人打听,人去楼空,找不着人,这人不就在她宫里吗?
她救过他,再怎么样也会记她的恩,又是花惜的朋友,他登基于她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古扉从余欢身后露出个脑袋,问,“当皇帝能保护身边的人吗?”
娆玉笑了,“自然可以。”
古扉不确定,要问详细一点,“杀过父皇的那种,也能保护吗?”
娆玉看向一旁的古欢,失笑,“瞒天过海替换身份倒是可以。”
他想保护的人是谁,实在太好猜了。
“那当皇帝能变得强大吗?”
这个也是没问题的,“可以。”
“有吃不完的糖果吗?”
“嗯。”娆玉不想再废话了,直接道,“天下都是你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所有人都是你的臣子,他们都要听你的,再也不会有人敢伤害你和你的朋友……”
声音带着极致的诱惑,“包括你的哥哥。”
古扉眼中闪了闪,“如果这样的话我……”
“古扉!”余欢打断他,朝他摇了摇头。
古扉瞬间又动摇了,余欢不会害他的,如果他反对,就代表这个皇帝肯定很不好当。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皇。
他是天下之主,但是他每天都要批阅奏折到很晚,有时候被气的心悸发作,好几次请了太医。
经常一个人沉思,为朝廷大事发愁,他不能每天都来看母妃,因为身为皇帝,要雨露均沾,他城府很深,古扉永远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母妃那么聪明也猜不到。
母妃说他登基以来发火的次数越来越少,因为他在成长,在收敛,在变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