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医猜测:“会不会是鬼刺动的手脚,在水中下了毒?”
“流朱河是先过玉丽城,再入腊木林,河面宽广,河水又湍急汹涌,想下毒并不容易。说是老鼠或是虫蚁,可能性倒还更大一些。”云倚风问,“这病容易医治吗?”
“不好说。”李军医愁眉不展,“先前从未见过,没有现成的方子可用啊。”
“我已派人北上,去接名医梅前辈了。”云倚风道,“诸位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大夫,还请务必想个办法,至少得先将疫情控制住,万不能流向西南别处。”
众军医领命:“是!”
一直忙到大半夜,云倚风方才回到玉丽城中,守卫小声禀道:“王爷下午醒了一回,服药之后就又睡了,看着精神不大好,也没吃什么东西。”
屋门“吱呀”,季燕然也没被惊醒,只继续昏昏沉沉睡着。云倚风坐在床边,用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脸颊,看着那病仄仄的睡容,心里一阵疼。怕就是前阵子太累了,总不肯好好休息,才会染上这凶险疫情。
季燕然睁开眼睛:“云儿。”
“睡吧。”云倚风拍拍他的手,“外头有我呢,别担心。”
季燕然撑着坐起来,粗重喘息着,嗓音干裂:“让大军撤回来。”
云倚风一愣:“什么?”
“让大军……咳咳!”季燕然还想说话,却又猛烈地咳嗽起来,云倚风赶紧拿过床下铜盆,拍着他的脊背,“先别急,顺顺气。”
季燕然腹内绞痛,将先前吃下的稀粥吐了个一干二净,头昏脑涨漱完口,却见云倚风正蹲在地上,仔细看着自己方才呕出来的那些秽物,于是皱眉:“云儿,去叫副将来。”
云倚风抬起头,喃喃道:“我明白了。”
“是。”季燕然单手撑着床,眼底布满血丝,“我们怕是上当了。”
前阵子自己总是头晕,八成就是感染瘟疫后的症状,只是拖到此时才发作而已。若的确如此,那月前浩荡出发、一路北上前往滇花城的大军……沿途要经过多少村镇城池,光是想一想便胆寒心惊。
“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云倚风扶着他躺好,“王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季燕然嘴唇苍白,将虎符取下塞进他掌心,忍着剧痛与晕眩道:“让西南大军撤回,或是原地驻守,将我的虎符送往汉阳城,交由统领周炯,命他从云泽城与中原调拨新的人马,尽快支援滇花城。”
“我懂。”云倚风点头,“我这就去。”
他招来守卫,命他仔细照料季燕然,自己则是端起铜盆招来军医,道:“这是王爷方才吐出来的东西,里头有一部分,与野象袭来时,那象鼻中喷洒出的黄色粘液相同,估摸就是此次疫情的来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