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兄,今日王上面前,实在是有一些冲动了……”
从吴王行宫出来,伍员便是将前后之事几乎是想通了,当下亦是略微气恼的说道:“今日之事,皆是某中了那范离之计!”
如此一说,亦是让孙长卿点了点头,说道:“这范离的确是不得不防,但是王上显然是对其十分信任,即便是伍兄磨破了嘴皮子,恐怕吴王亦是不会罢黜范离的,且是如今这位范离,的确是于吴国来说,功勋不小,王上志在称霸,范离有贤才,王上必不会弃用的。”
“某冥冥之中已经是有了预感……”听闻孙长卿如此说,伍员几乎是跺了跺脚对孙长卿说道:“若是吴国有危,绝非是楚人,亦不是齐人,正是这越人。”
“这越国君臣,这般隐忍的确是细思极恐!”
听着伍员这声叹息,孙长卿亦是说道:“如今楚国已亡,伍兄你和伯丕的大仇已报,伐楚一战,某等三人立下的功勋是在令王上有些忌惮,正是如此,王上想要牵制或是制衡,亦是在情理之中,伍兄身为吴国两朝重臣,岂会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伍员回道:“某岂会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今日这般应当是厌恶范离这等小人行径,亦是痛恨王上被大奸似忠之辈蒙蔽了双眼!”
“慎言!”孙长卿侧了侧身,视线扫过了周围,方才是低声对伍员告诫道:“伍兄已经是在吴国位高权重,更是受先王顾命之受,已经是引起来很多人的忌惮,若是言论有失,必定是被有心之人利用离间王上与伍兄的君臣之情。”
“某岂会是惧那等奸邪小人?!”伍员亦是甩了甩袖子,便是拂袖而去。
身后的孙长卿亦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对于这位兄长的才能,孙长卿是极为佩服的,但身为多年的挚友,孙长卿也是知晓伍员能够成事更多的乃是因为其“谨慎”和“隐忍”。
当初,伍员被楚先王诛灭三族的时候,逃到吴国的伍员并没有直接投奔当时的吴国太子,而是看中了吴先王,故此才是在吴国结交豪侠,积蓄力量,助吴先王夺得大位,期间,伍员没有暴露一点自己的亡楚心思。
正是这份隐忍,伍员才是没有引起来任何人的忌惮,也是因为谨慎,行事不乖张,伍员方才是能够行事,但是如今,身为吴国太傅的伍员却是没有了当初的半点谨慎和隐忍。
孙长卿知晓,乃是因为这位伍兄将自己放到了吴王父辈的地位上,正是因为吴王尊称伍员为“亚父”,方才是多多少少让伍员以长辈的姿态和口吻对吴王多有教训。
试问,会有哪位雄主能够容忍伍员这等的存在。
看着伍员的背影,亦是摇了摇头,随后才是追上了伍员,无论如何,孙长卿都并非是善于权谋之辈,即便是孙长卿乃是齐人,但因为是伍员举荐于吴先王,亦是不可避免的被打上了“亡楚党”的标签。
在吴王看来,亦是如此。
行宫大殿内,吴王亦是静立了许久未言。
范离也是站立在一旁,颇为知趣的没有打扰吴王的沉思。
许久之后,吴王才是转回身来,朝着范离笑了笑,言道:“此番乃是让范卿受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