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衾和宇文豫一同率众登高远望之时,只带了少数人马,除了新招来的残兵安置在高点之下,其余中后路神武营军马都还驻扎在坡道下方东南二阙的位置。
朱离与焦绰再次施展飞蛇卫独有的绝技,宛如两只脱兔般飞跃下去,任由身后箭矢尾随,也没有丝毫损伤。
徐衾对着身边众人说道:“下方援兵片刻便到,有弓者擎弓,其余人等卸甲!”
众人恍惚间听到了这么一句,都木讷的点了点头,之后便按照徐衾的方法做了起来,徐衾四下里看看,此处除了二十多张随身雕弓外,其余士卒俱都将铠甲卸了下来。
宇文豫见状不由得纳罕不已,一面解开衣甲,一面迟疑的问:“伊公子这是要做什么,难道嫌西秦骑兵的羽箭不够尖利不成?”
徐衾白了宇文豫一眼,没搭理他,紧接着对这些人再次吩咐道:“卸甲者向我围拢,刀矛撑扶,弓箭手凑近就位!”
徐衾话音刚落,刚刚那些卸了上身铠甲的军士以刀剑长矛将衣甲挑撑起来,围聚到了两位主官身边,身后那二十多名弓箭手也忙不迭的奔到了徐衾等人身后,有些距离较近的败卒见状也撒丫子一般向这里靠拢。
这么一折腾,宇文豫竟然惊奇的发现,自己个这位伊公子身边竟然凭空多出了一道以铠甲筑起的薄弱堡垒。
“听我号令!“眼见着游骑渐近,下方的败卒不时便有中箭殒命的,徐衾尽量压低嗓音,气息微颤的道,“待伊某喊破时,甲兵微张,箭手离弦,闻合字收拢,都明白了吗?”
虽然情况危急,好在身边这些神武营军士都是身经百战之人,徐衾稍加点拨便会意通透。
透过衣甲间的缝隙,徐衾默默的注视着仅有数十步之遥的西秦弓骑,箭雨不时穿甲而过,身边也常有中箭倒地之人,徐衾镇定自若,就在逾三十步近二十的当口,猛地喊了一嗓子。
“破!“对面的弓骑兵哪里想得到,这些靠着衣甲盾自欺欺人的待宰羔羊居然会搞这么一出,由于距离太近,双方又是上下相对,衣甲散开时,内中的零星弓箭飞出,竟然也射落了十于名西秦弓骑。
这些轻骑兵不比重甲铁骑,向来以良弓神速取胜,除非屠杀普通百姓或是胜券在握,否则根本不会有类似的近战先例。
吃了这一瘪的西秦弓骑并没有撤退,而是气急败坏的冲越而上,徐衾屏住呼吸,等待着弓骑与甲阵碰撞的那一刻。
眼间着便要遭受马踏之危,不说别人,就是陆钦都有些慌乱,深秋季节,宇文豫的额头也不觉升腾出了一层冷汗。
徐衾一双眸子犹如鹰眼般注视着近在咫尺的骑兵,一旁陆钦一手擎着甲盾,一面抽出腰刀翻滚到了主公身边,沉声劝道:“主公,这里着实危险,还请暂退!“
陆钦话音刚落,徐衾便以手势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弓骑已经与简陋的甲盾仅有一箭之遥,徐衾终于缓缓开了口,就见他低声唤道:“弓箭手满弦,其余人等擎好刀剑,听我号令!“
此情此景,在场众人无不胆寒,己方人数不过百余人,而对面则是数百匹战马,这要是一股脑的踏将过来,就算是生得三头六臂估计也无济于事。
伴随着战马呼啸的踢踏声和嘶鸣,弓骑越发的近了,宇文豫倒吸了一口冷气,手中也握紧了那柄宝剑。
“合!“就在前头马队向上奔冲,与甲阵紧密接触前的一刹那,徐衾冷不防的一嗓子,身边这些不知所措的军士登时化零为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