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过於白,也留有很多已经长好的白痕,用了极好的药,几乎不留痕迹,需要细细摸才能摸出区别,朝曦给他抆澡,虽然尽量避免,不过偶尔还是会接触皮肤,不小心摸到一道细小的白痕,再一观察,发现这种痕迹还不少。
可惜了,这样好看的身子。
如果是她,绝对不会让这样的身子留有半点痕迹,就像一块美玉上的瑕疵,你看到了,竭力想将之抠出来,可却无可奈何。
那些白痕实在太早,当时没处理好,事后再处理已经晚了,除非她将伤口尽数挑开,再重新处理,想想血流成河的场面还是算了,以后洗澡的时候在抹布上沾些药,全身抆一遍便是,虽然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不过可以让白痕更浅更淡,长此以往,总会消退的。
“疼就说一声。”朝曦已经开始准备割肉的刀,先搁在蜡烛上烧热,一来消毒,二来热的刀快,一下就能切除腐肉,第三,太热会让患者有一种被烫了一下的感觉,而不是肉割下来的感觉。
区别很大,至少不会觉得那么疼,很多人怕疼不是真的特别疼,是被自己脑补吓到了。
那刀烧的微微发红,朝曦用布抆了抆上面烧黑的部分,瞧着差不多了,揭开被子,拉到他胸口。
毕竟是秋天,还有些寒意,本就受了重伤,又抆了澡,身子最虚弱的时候,没败在重伤上,倒是败在了伤风感冒上,那也是挺可惜的,朝曦格外注意他。
依着她平时的性格,别说是细心的给人盖被子,就连招呼都不会打一声,刀起刀落几下便好,从来不废话,今个儿提醒了这人好几次。
也没有一开始就动手,反倒将另一只空的手搁在他脖颈上,顺着喉结一点一点往下摸……
那手刚探入被子里,这人便浑身一颤,朝曦刀子陡然刺入胸口,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将腐肉割了下来。
“好了。”她清洗伤口,上药,包紮,末了洗洗手,动作一气呵成,“还好射箭的人离的比较远,否则前后穿透,我还要再想个办法转移你的注意力。”
她方才调戏这人并不是真的调戏,只是转移他的注意力,好动手取腐肉,事实证明这个法子很有效,这人完全没反应过来,疼都是一瞬间的,后来上的那药清凉,抹上管三四个时辰,带镇定安神的作用,至少几个时辰不会太疼。
“上竹板也挺疼的,你要是受不了,先睡吧,我趁你睡着时再上。”朝曦说的诚恳。
不知是不是生气了,气她乱摸乱调戏,这人干脆将头扭去床里,闭眼不理她。
朝曦不自觉轻笑出声。
她也不碍眼,出门去找合适的夹板,这人需要夹左手,左手臂不知道撑哪儿了,骨折脱臼,伤筋动骨一百天,再加上腰伤,近一年这人都别想下床。
手臂骨折好处理,夹住便是,腰骨损伤不好处理,给他抆身子的时候朝曦便发现了,这人下半身几乎失去知觉,无论她如何碰,这人都像不知情一样,没有抆上身时那么敏感。
不知是天生的,还是腰骨损伤太重,影响了腰以下的知觉,如果是后一种,怕是要坐一辈子轮椅,往后做什么都要有人随身伺候。
还好她不指望这人挣钱,也没想过这人除了摆着当个花瓶之外,还能有其他作用。
她将人救回来,本来就是打算摆着当个花瓶,日常护理一下,实在无聊还能当个能听她说心里话的人,吃饭时下饭,睡觉时抱着暖和,这样就够了,至少不会一个人坐着发呆,跟平安说话,一回头,发现它睡的香甜,说什么它也不懂,更不会回应她。
朝曦回来时手里拿着两个新砍的竹子,很粗,里面挖空了,可以将人的手臂完全绑在里头。
砍竹子的时候动静引来了平安,磨着她好一顿闹,似乎在生气,朝曦丢下它一个人跑了,也不去找它,丢的时候一时爽,哄的时候火葬场。
朝曦哄了它半天才终於将它哄回洞里睡觉。
它的洞就在不远处,守在朝曦木屋的附近,当初搭木屋的时候它也帮了不少忙,那些树都是它拉回来的,朝曦一个人弄不动。
她回来后先在外头磨了磨竹子,让表面更光滑一些,免得刮到了人,又在里头垫了一层棉絮,外头缝了布,套在竹子上,如此这般,弄好后才进屋,准备给人夹上。
那人睡的不深,她一走近便醒了,睁着一双眼瞧她。
“睡好了?”不知道是不是对她有防备,这人还是不说话,“睡好了我要给你上夹板了。”
上夹板其实不疼,疼的是上夹板之前的正骨,不将骨头正好,这人手臂便是一直扭曲着,呈现不正常的模样。
朝曦握住他的手臂,轻轻扭了几下,那人一直盯着她,视线炙热到忽视不了。
“老是看我干嘛?”朝曦在找正骨的位置,“还想我给你转移注意力?”
她想了想,冒着被打的风险,问了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
“你长的这般好看,有被人睡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