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元年在一片动荡之中进了七月,秋风骤急,柳叶纷飞,秦淮河里偶尔能够撞见的几尾锦鲤不晓得是被人捕了去,亦或者感觉到天气转凉已经沉到了河底。
今年的秋天多了一抹荒凉肃杀,许是自去年以来,接二连三的出了太多事,仿若一块大石压在每个人的心中,久久的喘不过气来。就算那些家里没有死人的,收到周边的气氛感染,真就也高兴不起来。何况对于寻常百姓来讲,这一年更为使得人心惶惶的当是皇帝的骤然暴毙,对他们来说天子那是如同神灵一般的存在,却也在去年死了,加之后续的陆续发生的一些事情,于他们而言,想的并也有些多了。
何况还有某些好事者在这之中扮演着不光彩的角色,致使后来发生了江浦之乱。
安定下来,众人对于新法的抵触也终于消磨了一些,也许是有江浦的前车之鉴,也就没有人再有异心。当然也有的只是把这种心思压在了心底很深罢了。
王凝没有亲身去参与太多事,要说一切动乱的源头还得从去年秦弼退居开始,再往前自然还是与北戎的和谈了。他直接参与的对秦弼的刺杀,这件事在他心里倒也不是那么容易过去。原本打算借此脱身,到得后来低估了秦瑞清的本事,险些赔上自己小命,单从这点来看,似乎他又可以不再计较。
只是或多或少因为身份的转变,他的一些想法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于是对于秦弼这样的人,他是不愿意对方死的,对于这天下,他还是做不到完全看破。
亦或者只是不知道倘若有一天真就被人败了江山,他当如何再存于这天地间,如何面对那些九泉之下的祖宗!
这种说辞大抵也不真就是他的真实想法,他眼下成了这幅模样,诚然也没有道理去考虑这些事。
是以就秦弼的生死,应该还是因为觉得自己这样的人都不死,那么对方就更不应该死了。
想了想,确实也该是这样才说的通。
去年七夕开始,江宁进入了最黑暗的时代,先是北方灾民涌了过来,江宁闭城,又被某些人利用了放了把大火烧了个底朝天。那大火对他而言没什么记忆,反而是后来的那场小火,也因为孙恒的提醒再次窜了起来。
那个叫做纪灵儿的女子,已然是他心里解不开的结了。
他能够猜到一些东西,只是不敢确定,兴许只是为了减轻自己的负罪感,于是他以为她还活着,只是这一年来除了偷偷的四处打听,别的他什么都没有做。
时间一晃,他这种闲适的日子已经过了一年,该放松的也放松的差不多,于是也就真的觉得有些无聊了。
估摸着城外的学堂已经修建完毕,到了来年也就可以招收一批孩子,刚好那边的宅院差不多也能出个轮廓,倒想着搬到那边去,图个清净也好。
名下的起名叫做云记的商号近来发展的也是很好,经历过一次彻底的洗牌之后,有些人走了,有些人加入进来。大的局面上,各家重新分割了利益,厘定规矩,避免了恶性竞争,彼此之间的摩擦也不常有,于是整个江宁的商业也渐渐恢复了过来。当然出于利益相同或者说相互制衡,眼下还是分了两派,一者以苏家为首,一者就是云记跟手下的一群饿狼猛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