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人的骑兵一般并不做攻城用,但今天破天荒来了一会,对于唐曲等人来说这应该是件好事,据城而守,对方又未曾带什么强大的攻城器械,这样的战斗起码天时地利都在他们这边。
戎人常备的干粮应该只是三日,也就是只要坚持过最初的三天之后,他们并好过了。而且三天时间后方的增援如果还赶不到,那么他真要冲进枢密院问问了。
所谓的攻城战开始了半个多时辰,戎人骑兵只是在后方一通射,只是派出一部分人驱赶着那些新朝百姓过来,城墙上的守军却也因为顾忌骨肉同胞,打的束手束脚,眼看都要被对方突破到城下,唐曲实在看不下去,撸起袖子亲自上演了一番“六亲不认”,守城官兵也并不敢虚与委蛇,诚然大名府到底距离京都已经很近了,后方也基本没什么军队,形同虚设,如若这支骑兵突破过去,那么虽然才五千人,带来的灾难却不知会惨烈到何种地步。
唐曲心下愤恨,对着城下呵斥道:“尔等身为新朝百姓,竟然宁愿与自己同胞作战,也不愿意转过头面对那些戎人……”
城下的人却似乎没有听到这些声音一样,几十人一小队借着简单的盾牌往城门汇集过来。
凌河看着这一幕,却也是万分心痛,有心劝慰唐曲几句,话到嘴边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滚木,落石如瀑布一般从城头倾泻而下,城下已经堆积了很多尸体。
唐曲目光往远方的骑兵阵里看去,对方显然已经分出一部分出去,唐曲料来应该是去周边搜罗更多的新朝百姓,心下不由气结。
这一场单方面的碾杀在经厉了不知多长之后终于停歇下来,已然黄昏了。
唐曲从城头下来,到了城门洞里,看着一地残尸,气得发抖,两眼充血,从凌河手里夺过刀来,快步过去,朝地上的死尸就是一通猛剁。
“娘的。”唐曲骂了一句,提着血淋淋的刀,目光炯炯扫过周边的官兵,问到:“刚才是谁开的门?”
他说的平淡,却掩不住那杀意弥漫,诚然他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一个文官的文弱谦和,绕是凌河看了都觉得心颤。
“没听到本官问话吗?”
话音刚落,有人站了出来。
唐曲走到他面前,问到:“为什么要开门?”
那年轻的士兵眼色闪躲,尽是不忍,带着哭腔,不知是被唐曲吓到,还是真的很难过,他开了口:“他们,他们都爬到门口了。”
唐曲啐了一口血沫,像个失心疯一样看着年轻的士兵,血淋淋的刀指着地上早已经被剁得面目全非的戎人尸体,咬牙道:“你不知道这些豺狼在后面?你看……”唐曲一把拽过士兵,拉着他到了旁边五具新朝官兵尸体跟前,“你看,他们死了。”说着染血的长刀指着周边还站着的人,“他们也都因为你这一小丝门缝受了伤!”
唐曲目带忧伤:“你救下他们了吗?没有?刚才戎人冲门的时候,已经将他们当做拦路的猪狗砍死了……”
凌河从后方上来,拉住了唐曲,对他士兵说到:“你到城头去。”
唐曲没有接话,算是默许。
凌河从唐曲手里接了自己佩刀过来,给守城门的小队递了个眼色,半强行的拖着唐曲离开。
城门不远处的凉棚里,唐曲手都在发抖,方才那一幕现在回想起来,却也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哪怕是他自己做出来的。
凌河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大人,有消息了。”
唐曲没说话,凌河并又跟着说到:“除了我们这里,其他地方没有发现。至于前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暂时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