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吹了过来,伴随着些许黄土,分外呛鼻,唐通皱了皱眉,吩咐道:“这些百姓不用管了,大家上马,那伙人既然分了兵,黄河边不过三大渡口,茅津渡必然是有一支过去的。戎人这次来势汹汹,必然想要过黄河去,这支前行骑兵的目的一开始就应该是抢占渡口……”
吕城颔首:“末将这就去传令。”
唐通点点头,目光往北方看了去,心里估摸着后续部队的速度,再一计较,此番他手下五百骑过去或许也做不了太大的事情,对方五千人分兵之后必然也不会少于一千五百人。靖边军常年在边地游击,与戎人的骑兵也是碰撞过,双方实力也是他们要弱一些,哪怕作为如今最强边军,配备的装备最好,战斗经验也最为丰富,靖边军也不敢说能跟对方一对一。
这当中最要紧的当然还是战马。
唐通想到这里,也知道自己此时不能太冒进,哪怕已经到了新朝腹地,对方的五千骑兵还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何况还有至少三千的步兵。
当然这三千步兵此时想必是分作数股,用以袭扰分散新朝军队。
并是说靖边军目前需要面对的还是那五千戎骑。
唐通揉了揉眉,如今五千靖边军已经分作三股,想着是否还是等大家汇集之后再做安排,这个想法只是一闪并从脑子里挥去了。
唐通从土丘上下来,上马,寻了睿城方向,一行人往茅津渡追过去。
整个北方很快乱作一锅粥,各方人马绞杀进来,大多新朝军损失惨重。除却在太原,真定一带抵御的新朝军队因为有事先构筑的防线为辅,多少付出惨痛代价后,倒也能有所斩获。然而戎人大抵意识到自己本身不擅攻城,对于南下路上遇到的城寨都是佯作攻打,如此一来在新朝将大部分军队调集各处府城防守之后,他们并又利用新朝信息传递的迟缓性,或围点打援,或直接绕开这些集结过来的大军,选择防守薄弱之处切进来。
新朝各地主官不得不时刻改变进军防守策略,如此一来已经给人一种朝令夕改的感觉,这种混乱之下,并又很多将领消极怠工,或者命令不能及时传达,致使整个北方军队陷入混乱,叫戎人捡了漏,而且当中大部分的军队都成建制的被打残。
大战开启半月,到了四月底,戎人东路大军有一支前锋军已经杀到了邢州城下,邢州安国军指挥使古弘毅尽管事先已经走了准备,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额头冒汗。
邢州城可以说通往大名府的最后一道防线了,古弘毅当然明白邢州失守对于整个战局将造成什么影响,因此他与邢州知州秦瑞和已经有了很多次商议。
知州衙门内,古弘毅看起来消瘦了很多,脸上肥肉微不可查的抖动着,大堂上,整个邢州的大佬都聚在一起,每个都脸色凝重。
知州秦瑞和三十五六岁,面色微黑,一双眸子透亮,看不出什么慌乱之色。
古弘毅瞥了他一眼,静侯着着这位说话。秦瑞和不是一般人,作为先吏部尚书秦弼的儿子,在父亲退隐之后,他的仕途当然也是收到了影响,这位天庆三年的状元公。在知县任上蹉跎了将近十年,基本将真定,太原两地的知县当了过来,直到新帝登基,杜贤上来,去年才调到邢州任知州,实际上这根本也算不上什么升迁,不过从地域上来讲,倒也算是一种保护。
秦瑞和看着在座的官员,眼里的失望一闪而逝,说到:“最近的事情,我想诸位都明白了,邢州已是大名府最后一道屏障,过了大名府,百里之外并与京都隔河相望,也就意味着戎人骑兵不到一日就能冲杀过去,京都并再无保护。”
说到这里,堂上有人道:“如今已进了夏季,黄河水涨,戎人骑兵想要过河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