衮州大捷的消息经各地报纸的宣扬,短时间内就传遍了全国。
81师和55军的名头一下子如日中天,而经过血战的20师则是默默无闻,无人知晓。
当责罚孙玉民的电报到达二十师时,连一向沉着冷静的刘文智都坐不住了,张口大骂展书堂和曹福林不要脸。
小玉英则是气不过,叫嚷着去教训还率部驻扎在衮州城的展书堂。
陆曼经过两三天的休息,心情也暂时平复下来,她得到了孙玉民被电文骂时,第一时间跑到了他身边,因为她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亲近的人,或者是父亲派下来的人,把两个人之间的问题捅了出来,导致父亲没帮他说话,没帮他斡旋,才会遭到上面的责罚。
这是从攻巨野开始,到现在为止,孙玉民近半个月来第一次看到陆曼。
明显消瘦的脸庞和泛白的面容,以及楚楚可怜的神情,让孙玉民心痛不已。两人四目相对,眼中饱含着满满的情意,是无论如何也伪装不了的。
陆曼咬着嘴唇,轻声说道:“对不起……”
孙玉民的坚强被这宛若清泉般纯净的声音击倒,这些天心灵所受到的煎熬一下子消散到九天云外,他走到这个几乎把所有事情都已做到完美的女孩面前,捧起她那双消瘦的手,轻声说道:“是我对不起你!”
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却如一把钥匙似的,打开了陆曼的泪颊,她声音都开始有点呜咽:“你没错,错的是我,是我不该强行进入你的世界,连你现在所受到的不公,也都是因为我……”
众人都听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只有孙玉民知道,这个女人永远都是把所有的责任和重担都往自己身上扛,哪怕她只有一双稚嫩的肩膀。
孙玉民不忍看到她因抽泣而抖动的身躯,牵着她的手,把她拥入了自己的怀中。
陆曼不知道是因为难过还是因为激动,在孙玉民的怀中哭泣的更加厉害。
小玉英也走了过去,钻进了孙玉民的另一边肩膀,只是她是笑嘻嘻地歪着脑袋看着他们两个人,至于陆曼为什么会哭,自己要不要去哄哄她之内的事情,全然不放在心上。
整个房间里的人都静了下来,看着拥在一起的三个人。
两个脚步声传了进来,明显是走路的人故意弄出来的声响。
趁着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脚步声吸引时,小玉英悄悄地在孙玉民耳边说道:“陈芸姐刚刚在门口看到你抱着陆曼姐。”
孙玉民这才知道小丫头不是平白无故地往自己怀中钻,原来是帮自己解围,有这样一个妹妹,真的可以少很多烦恼。
进屋的果真是陈芸和邓秀芬俩人,看到她们进来,孙玉民并没有放开两个手搂着的两个人儿,只直愣愣地看着陈芸。
陈芸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介怀,反倒走到了三人边上,说道:“有什么好哭的,干不了就不干呗,摞挑子谁不会。”
小玉英从孙玉民怀中挣脱,反讥道:“摞挑子去你那吗?”这个小丫头自从陆曼把孙玉民从一处大牢捞出来后,就成了她的铁杆支持者,这几天伤心欲绝的陆曼好在有她的陪伴,否则真不一定能这么快从悲伤中缓过来。
陈芸满脸尴尬,急忙分辩:“我没那个意思。”还好这个屋子里没什么外人,唯一一个听不懂的只有唐春红,但是作为女人,她只是以为小玉英所说的去她那里,是二女争夫的结果,她也插嘴讥道:“这个天下没男人了吗?真奇怪,抢到人家家里头来了。”
邓秀芬见自己的姐妹被人合伙欺负,立刻站了出来,说道:“谁抢到人家家里头了,是她吧!”她还要继续说下去,却被陈芸一把捂住了嘴,后面不知道嗯嗯啊啊地说着什么。
陈芸满脸歉意,说道:“对不起,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刘文智看到孙玉民已经皱起眉头,赶紧出面训斥小玉英和唐春红,说道:“你们在说什么呢!没看到师座都挨训了,你们还在为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吵来吵去。”
唐春红屁股一扭,第一个走了出去,紧接是小玉英,她怕孙玉民吼她,赶紧跟着人家屁股走了出去。陆曼也不好意思再依偎在孙玉民怀抱,擦干了眼泪,和陈芸打了声招呼后,就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陈芸见孙玉民没和自己说话,有点没趣,她拉着邓秀芬准备离开,却看见才出去一小会儿的小丫头拿着张纸,兴高釆烈的跑了进来,口中叫道:“哥,又来了一封电文。”
刘文智从她手中接过电文,看了一遍,递给了孙玉民,说道:“师座,委员长来电,授与你青天白日勋章,并奖励现大洋十万块,择日将派专员前来给你授勋。”
孙玉民冷笑一声:“打一棒子再给块糖吃,惯用伎俩。”
刘文智说道:“师座,我倒不这么认为。”他很难得发表同孙玉民相左的意见。
“你说说看。”孙玉民也特别好奇,他倒想听听这个老部下能说出什么。
“两封电报虽然都发给了您,但前一封电报其实是发给孙桐萱那帮子人看的,毕竟新编三团确实是在此役全军覆没的,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对您的责罚是必不可少的。”
孙玉民自己也向上面递了请罪书,被责罚早就有心里准备,只是没有想到老蒋会给他授勋,对面这些权衡之术,他实在是没有这个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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