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本太郎没有心情去看这两个人的情意深深,手中的武士刀已然抵住了王有财的喉咙,只要再稍稍一用力,锋利的刀尖就会割开他的喉管。
生死关头,王雅芳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用手抓住了锋利的刀锋,颤声说道:“放了他,我如你所愿。”
桥本听不懂中文,门外的一个军曹却能听懂,没等他喊话,自己就跑了进来,用日语说道:“大尉,这个女人说只要你放过他的男人,她愿意服侍你。”
“不,不可以。雅芳,你不能这样做,如果委身给这个鬼子了,让我如何还能在这个世上活下去。”
王有财万分惊恐,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小女人,为了救他的性命,会做出这样的决择。
“三哥,留得青山在……”可能王雅芳顾忌到有鬼子能听懂中国话,她并没有把话说完,只是双目含泪,柔声说道:“三哥,你千万别恨我,如果有来生,我还愿做你的妻子。”
王有财听她这语气,明显是要寻死啊,可是他已经无力去阻止,刚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就被那个充当翻译的鬼子军曹一脚踢翻在地上,此刻的他是多么的渴望有人能够来救他,有人能帮他杀死面前的这些鬼子,可是显然没有救世主的出现,他只能从喉咙里冒出绝望透顶的呜咽:“不,不可以……”
桥本摇晃了一下被王雅芳抓住的武士刀,示意她放手,然后在她撒手后,又把刀交给了身旁的军曹,说道:“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女人,被我玩弄。”
王雅芳听不懂日语,不明白鬼子刚刚说的什么,可王有财听得懂,鬼子说出这句话以后,他已经心如死灰,看着桥本把王雅芳扔到床上;看着桥本把他那件上面佩挂着皇协军少校肩章的军装,从王雅芳身上扯下,又看着本已经破烂不堪、衣不遮体的旗袍被桥本撕碎;看着桥本解下了自己的兜裆布,像一只恶狼般地扑到了王雅芳的身上;也任凭着他自己被鬼子军曹拉到床前。王雅芳没有一丝表情,眼眶里全是泪水,扭着头直愣愣地盯着如同死狗一般的王有财。两个人的眼睛就这样对视着,似乎这个世界,这间屋子里再也没有其他人,没有用刀指着王有财的鬼子军曹,也没有已然在王雅芳身上不断起伏的桥本太郎。
每过去的一分一秒对王有财来说都犹如被千万把小刀子,在自己身上切割着。时间也像停止了一样,怎么会过得如此之慢,如果可以的话,王有财是多么的渴望,这耻辱的一幕能够马上翻篇。可是,这个奢望怎么可能会实现,在他的绝望中,桥本终于从王雅芳的身上滚了下来。
他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用日语喝斥着:“王桑,你要好好照顾令夫人,下次再来时,如果她有半分不好,小心你的狗命。”
王有财脑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他的心,他的所有注意力全都在床上那个被鬼子大尉摧残过的女人身上。
同样的,王雅芳从头至尾,视线都没有离开过王有财,哪怕是桥本把她弄得满身伤痕,都没有叫过一声疼,有的只是对王有财的心疼,仿若这个男人身边上,已然快干涸的那一大摊血渍,全然是从她身上所流下来的一般。
桥本临出门时,给了王有财一脚,让本已经流血流得十分虚弱的他再也没有坚持下来,直挺挺地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
他醒来时,头是枕在王雅芳的怀中。
胸前、背后的伤口已然被缝好,屋子里除了自己的女人外,还有一个士兵在忙前忙后。
“你还好吗?”
王有财第一句话问的是王雅芳,在他心目中,哪怕自己伤得再重一些,也抵不过爱人所受的创伤。
“嗯!”
王雅芳虽然眼睛还是肿胀着,眼眶中也含着泪水,可是在王有财面前还是很坚强,她回答道:“我没事,你还痛吗?”
王有财摇了摇头,身体的虚弱让他很想继续休息,可是他又不敢把眼睛闭上,因为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全都是桥本在王雅芳身上起伏的场景,这对于极好面子,极度宠爱妻子的王有财来说,简直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队长,张大队长听说了这件事以后,带着人去把桥本那家伙给揍了一顿。”那个在屋子里忙碌侍候的士兵,见到王有财醒来,忙凑到了床前说道:“听说那家伙被揍成了猪头。”
听到这个好消息,王有财的脸上终于挤出了一丝笑容,轻声说道:“准备些礼品,去替我感谢金贵哥。”
“还是等您伤好了自己去吧。”士兵说道:“揍了桥本鬼子的当天,旅团长和六安的大鬼子宫本就赶了过来,大队长不仅吃了两巴掌,还被关了禁闭。旅团长说,不关够十天半月,谁也不准把他放出来。”
王有财一听就明白了,打了桥本,肯定会把宫本纯一惹怒,表面上看是张昌德把自己这个本家兄弟关起来,实际上却是在保护他,如果不做做样子,宫本纯一肯定不会轻易罢休。
自己本来想借张金贵的手去讨个公道,现在看来,这压根就不是个办法。
“委屈张大哥了,你让人吩咐太白楼,一日三餐都给张大哥送最好的伙食,这钱我来出。”
说这话时,王有财有气无力,这让给他当枕头的王雅芳很是心疼,她有些微嗔:“你自己都伤成这个样子,还在担心着别人。”
王有财没有吭声,他在和自己较劲,这等血仇不报,还能算是个人吗?
王有财满心都是复仇,完全没有去顾忌身边女人的想法是什么,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大错已然铸成,后来每每讲到这些时,他都会忍不住的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