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2 / 2)

饮溪辩解:“嫦娥从未偷过灵药,若非逢蒙逼迫,她也不会吞下那药。况独守广寒宫并非惩罚,嫦娥仙子乃太阴元君,月宫之主,此乃仙职,主肃静八荒,明明辉盛,绝非是惩罚。”便是帝君见了,都要问一句仙子安,如何便如这些凡人所言这般不堪?

这么正经解释一番,那茹蕙觉得折了面子,略有不高兴,再加之听闻饮溪是从山中来的,便不再如方才那般友善,直直回道:“你说的什么肃静八荒我不知,这不过是一句前人的诗,也是依着传说来的,还有谁真正亲眼见过不曾?”

亲眼见过的人有没有她尚且不知,亲眼见过的神仙却多了去了。

与她再解释,想必她也不会信,饮溪闭上嘴,不再说了。

好端端来了这么一出,诸人都有些扫兴,知晓她身世不高,便没了那么多顾忌,就连灵沛都不如初时热情。

贵女们玩在一处,仍旧是嬉笑声不断,饮溪却没了初时的心情,只觉无聊的紧,这与她想象中的模样全然不同。

既然这般想着,饮溪也不愿继续留下去了。她揣了两只月饼,拿手帕包好,顾自便站起来对仔姜道:“我要回去。”

灵沛一听略有诧异,笑盈盈道:“宫外可备了轿撵?不若我与家中车夫说一声,先送你回去。”

饮溪睨她一眼,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坐轿子。”

灵沛了然:“可是出宫那一截路可不算短,妹妹还是听我一句,今日早些回去歇息吧。”

茹蕙咯咯笑着,突然打断:“姐姐将轿子借与旁人,可是等着长孙将军送你回府?”

一提长孙将军,灵沛面上忽然一红:“小丫头又胡沁!”

仔姜瞧了瞧饮溪的表情,便知她听不出这灵沛小姐的用意,心中叹了一声,上前一步,端出宫人一本正经的表情,对灵沛道:“多谢小姐好意,姑娘的家就是皇宫,不必用轿子,外面已备好銮驾,这便回去了。”

几人适才还笑的得意,一听銮驾,脸色骤变。

其中最属灵沛目露惶然,她白着脸,勉强一笑:“先前灵沛并不知晓,失礼了,还望姑娘见谅。”

仔姜漠然瞧她一眼,几个宫女恭敬的跟在身后,随着饮溪出去了。

……

出了这长廊,饮溪方觉胸口舒畅些许。

步子慢下来,她一面抬头望着月亮,一面想着封戎此刻在做的事,难道面对的大臣们也如这些小姐们这般无聊吗?

直直走到了地坤宫,却见那宫门前的灯笼下,立着一个颀长的人影。

他面色洇着潮红,相比较平日里严肃的面容,多了几分不可探知的茫然与柔软。一身朝服衬的身姿越发笔挺昂然,黑靴蹬底,双腿修长又有力。

饮溪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抬起手中团扇在他面前扇了扇:“星阑?”

……

长孙星阑今夜喝了不少酒,同僚劝酒,来者不拒。

他在军中足足六年,将士们皆知长孙老将军的嫡孙滴酒不沾,洁身自好不爱美色,唯一嗜好便是练功,日夜不休,宛如铁人。

可今夜,一个不会喝酒的人饮了许多酒。旁人见他神色清明,只当他是个深藏不露的千杯不醉,殊不知醉与不醉,自在人心。

今夜他借着醉意,提酒敬龙椅上的那位,那人恍若是笑着的,接了他的酒,二话不说一饮而尽。

长孙星阑喉间皆是苦涩,他抱拳,低头闷声:“臣愿陛下龙体康健,往后年年岁岁人长久,喜乐安康。”

皇帝拍了拍他的肩,笑着看他:“朕也祝愿朕的常胜将军能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长孙星阑心中一震:“谢……陛下。”

他转身欲离去,又听龙椅上那人宛若闲谈着开口:“星阑,朕幼时便知晓,旁人的东西,觊觎不得。”他笑了笑:“如今见来自有一番道理。朕的一干兄弟叔伯觊觎朕这皇位,如今他们,哪个又有好下场?”

长孙星阑不语。

皇帝面上的笑意便浅浅淡下去:“朕自来便看好你,希望你不要令朕失望。”

……

长孙星阑今夜喝了许多许多的酒,喝到一抬头,月亮便化作两个,左手一个,右手一个。

他欲带着那月亮逛逛,抛下随处胡乱走着,走着走着,便看到了梦中人。

梦中人今夜甚美,巧目笑兮立在他面前,宛如真的一样。

他对着那人呵呵傻笑,问:“你来了?你终于肯在梦里见见我了。”

宫人们只是看到了长孙将军,仔姜一看,心中便暗叫不好,将军明显醉了酒,正欲哄着饮溪快快离开,却听他惊天蹦出这样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来!

那声音不大不小,此处安静,恰好入了众人耳,闻言,皆是面露震惊。

仔姜惶惶稳住心神,回身呵斥:“主子谈话莫要听,更不许乱嚼舌根!你们先退下,我陪着姑娘回宫即可!”

饮溪没有顾身后情形,只对着长孙星阑奇怪道:“为何这样说?你若想见我,晨起上完了早朝,去太清殿找我便是了。”

听话之人却恍若未闻,眸间星星点点映水光,那水光之中有不能说出口的情谊,瞧着瞧着,初时见到她的欢喜便都凝成了痛苦。

“也罢……我凭何身份要求你入我梦里,本就是我一厢情愿。”

饮溪顿了顿,到这里,才意识到星阑今夜有些不对劲。

她轻叹一声,问:“你是喝醉了吗?”

长孙星阑直直望着她,不语。

饮溪又试着问他:“星阑,我有一件事想问你,之前我们在拢寒山上,听闻你曾去山下的道观上过香,此事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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