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郑笑了笑。
何止襄县,便是京城也没有这般能干的奇女子吧。
他之所以不说,只是碍着一众贵妇不敢宣之于口罢了。
待三人走远,对面的胡同里走出两个人来,其中一个正是那位容貌漂亮的年轻官员。
“左言,你见过比纪仵作更……厉害的仵作吗?”他笑着问左大人。
左大人名言,字慎行,泰清帝的皇叔怡王的第八子,生母出身低微,但其本人聪敏好学,深得先帝和怡王的喜爱,官路恒通,与司岂同为大理寺少卿。
左言拱手说道:“皇上,此子年纪不大,容貌清秀,但这验尸的本事的确了得,微臣心服口服。”
漂亮的年轻官员正是当今圣上,年号泰清。
泰清帝颔首,又道:“你听见他与司大人的对话了吗?”
左言道:“纪仵作刻意压低了声音,微臣离得远,不曾听得清楚。”
泰清帝大概想起了什么,“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迈着方步朝马车走了过去。
左大人摸摸鼻子,“皇上,他到底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一说,司大人就抓人了呢?”
泰清帝敛了笑意,摆摆手,“没什么,走吧,去大理寺,看看结果如何了。”
大理寺的大门被老百姓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吵吵嚷嚷,像菜市场一样。
“为啥抓大生啊,那孩子一向老实。”
“老实人才好当替死鬼呢。”
“也不见得吧,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是这个话。我告诉你,别看陈大生身高体壮,一脚踢不出两个屁来,人可懒着呢,天天窝家啥也不干,连个媳妇都娶不上,就是生出些歪心思也寻常。”
“诶,不是说你兄弟家的柴火垛就是他点着的吗?”
“别提了,当时没抓着手,人家不认。”
……
泰清帝就在距离人群不足一丈远的马车里。
他喝了口热茶,满足地翘起唇角,桃花眼里兴味十足。
左言放下茶壶,试探着问道:“皇上,难道那仵作都说准了?”
泰清帝点点头,“确实都说准了。”纪婵同司岂说那番话时,他就站在屏风外,只隔着一张木板,自然听了个正着,一个字都不曾错过。
左言愣住了,喃喃道:“这也太玄了,验尸没验出什么来啊。”
“走吧,进去看看。”泰清帝率先下车,左言也赶紧跟了上去。
二人穿着官服,经过人群时现场陡然安静了一下,等人进去了,才又“轰”的一声闹开了。
“听说上面有旨意,让两天内破案,大生这回真活不了啦。”
“你听谁说的?”
“谁知道是哪个官,反正听见了。”
“这不行,我得去问问。”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努力挤到最前面,对守大门的衙役说道:“几位兄弟行个方便,大生是我表弟,他打小就老实本分,绝对干不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我想进去给他做个证。”
“本分个屁!”一名衙役大声呵斥道,“死者的首饰都从他怀里搜出来了,不是他是谁?”
“啊?”
所有人都愣住了。
泰清帝和左言进了大堂。
司岂和几位顺天府、都察院,以及刑部的官员赶紧站了起来。
泰清帝示意司岂不必拘礼,继续审案,他二人快速从衙役身后通过,在两个空着的偏座上坐了。
堂下跪了十几个人,为首的是个身高体壮的少年,大约十七八岁。
他很狼狈。
衣裳破了,头发乱了,脸上脖子上多了八九道血槽,一双三角眼直勾勾地看着司岂。
没有害怕,更没有慌张,神情极为冷漠。
膝前的地面上散落着几样首饰,七八个银锞子,还两张票面十两的银票被风吹到司岂的公案前。
他身后跪着的是他的父母,母亲哭天抹泪,父亲呆若木鸡。
死者家属在最后面,愤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少年,像是要吃人一般。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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