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胤礽撇了撇嘴,道:“两江总督这样的肥缺多少人盯着,就他那个品性的,能不被人揪住把柄才怪了,对了,你知道你的好八弟是怎么勾搭上他的吗?”
“不是很清楚,也许是通过安王府那几个或者别的什么人吧,反正他手够长胆子也够大,”胤禔说着又乐了:“太子爷打算怎么做?”
胤礽也笑了:“你说晚了一步,早上的时候老四来找爷已经给爷说了这事了。”
“他?他跟你说?”胤禔有些意外:“那你怎么回答他的。”
“既然他都找上爷了,爷自然让他直接找人上奏弹劾便是,”胤礽微眯起眼想了片刻,又道:“不过以范承勋他爹的功勋,光是收了万两礼金怕是根本伤不了他分毫,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定是也不会把他怎么样,必须得多给他弄出些罪名来才行。”
“那倒也是……”
胤礽转头冲胤禔眨了眨眼:“你记不记得半年前皇上做寿,老八给他送的那个寿礼?”
“你是说那幅画?当然记得,皇上喜欢得紧,还挂在西暖阁里头,这有问题吗?”胤禔有些不明所以,每一年康熙做寿他们无不挖空了心思地准备寿礼,而这一回胤禩给康熙送的一幅说是他亲手作的画,虽然只是很普通的乡间民生,但因为人物栩栩如生,精雕细琢,跃然纸上倒是让康熙看了很是欢喜,还夸了胤禩这作画的水准是进步了不少。
胤礽轻哂了一声:“他哪里能画出那种水准的画,不过是别人送给他他又借花献佛哄老爷子开心而已。”
“你是说是那位两江总督送的?”
胤礽笑着默认:“那画,倒是可以拿来做一做文章。”
胤禔一时闹不明白他说的‘做一做文章’是指的什么,不过见他成竹在胸便也懒得再问,反倒是比较关心另一件事:“你说老四他早上找了你?他对你还真黏糊嘛,被你削了几次还能这么锲而不舍地靠上来?”
“你没觉得你的话要酸倒牙了吗?”胤礽笑着摇了摇头:“你连他的醋都要吃?你能有点出息吗?”
胤禔讪笑了笑,有些遗憾这是在外头,要不定是要抱着他狠狠‘蹂躏’一番才能罢休。
似乎是猜到了他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胤礽眼里闪动起促狭暧昧的笑意,丢下句‘随爷回去’便大步先下了去。
胤禔乐得跟上去,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没两日,胤礽几个还随着康熙在南苑狩猎之时,御史弹劾两江总督范承勋贪婪靡奢沽名钓誉的折子就到了康熙跟前,康熙也一如胤礽所料那般,看到了也当没看到,只在回范承勋上的请安折子的时候提过这事训了他几句叫他收敛就打算放过去。
于是又过了几日第二封折子又上了,依旧是弹劾的范承勋,康熙不愿理,下头就锲而不舍地继续上,说他搞排场收礼金,说他借修建行宫之名盘剥百姓,说他自诩功勋后代耀武扬威妄自尊大,如此总总,在收了七八封类似的折子之后康熙也被搞烦了,想发火却又不知道该冲着谁发,胤礽眼瞅着康熙动了怒,这才抓着机会提醒他,是该派人下去查一查了,若是这范承勋当真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也确实不能再这么装聋作哑放由他胡作非为了。
康熙也被噎到了,一来是觉得这两江总督不争气,二来是觉得这些御史吃饱了撑的存心给他添堵,然后胤禛瞅准机会又一次主动请缨说是愿往江南查案,康熙对他上一次在山西赈灾的表现尚算满意,加上这事也确实不想闹太大,便就同意了,于是下旨以述职之名将范承勋叫回了京,再派了胤禛以钦差之身份,私下前往江南查案。
胤禛请命之时胤礽几个都在西暖阁内给康熙请安,听得胤禛主动提出要去江南查案,胤礽倒是一点不惊讶,猜都不用猜也知道他是因为上一回山西平阳府之行赚了甜头,一可以立功表现二可以背后给人找茬有机会当然不会放过,不过这一回,他没打算给他捞好处的可能就是了。
倒是胤禩这几日就不怎么好过了,在范承勋连着被人上奏弹劾的时候他就隐约觉得有些忐忑,其实事情只要不牵扯到他自己,范承勋倒了也就倒了不过就是可惜了些而已,但是从那些个御史锲而不舍地坚决上折子的态度来看,直觉就告诉他事情未必如表面看到的那般简单,如今胤禛的江南之行更是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即将成真的错觉,但是这会儿他也做不得什么,只能是先静观其变否则就是授人以柄了。
其他人俱是心思络活算计着,只有胤禔一个在胤禛与康熙说着话的时候在神游天外,最后目光落到侧边墙上挂着的胤禩送的那幅寿礼上,定定看了许久,终于是看明白了胤礽嘴里说的那可以‘做文章’的端倪了,便又不由得暗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
等到他回过神,众人已经陆续跪安退了出去,胤礽转身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狠狠瞪了他一眼,胤禔这才收敛起心思,忙跟着跪了安也退了下去。
出了乾清宫,眼见着其他人都走远了,胤礽没好气地低骂道:“你在发什么呆,在皇上面前也能走神?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是不是?”
“在看那幅画……”
“看出来了?”
“嗯,”胤禔点头:“不过会不会有些牵强?”
“无妨,”胤礽勾起唇角:“让老四再推一把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没能赶在12点前发,小红花木有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