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姑姑道:“那白家的家教就是招呼都不打, 直接在男主人不在家,女主人身体不舒坦的时候贸然登门?我家夫人身子不舒坦,还必须要撑着出来接待白夫人您, 这是什么道理?于私, 你们是平辈。于公, 我家夫人是三品诰命,你只是四品。”
白尚是从三品,但白夫人只受封了四品诰命夫人。
白舅母气结, 跟她女儿差不多大,竟然跟她摆这个谱。
白尚没有出声,楚元不在, 他总不能去跟妇人对话。
白舅母缓了缓继续道:“我们等不了改日了。我们就是上门来问问,你们家的伯爷夫人为什么要在外头说我们白家的坏话?我们什么时候对彦儿不好了?你让他自己出来说。”
福叔道:“过年的时候侄少爷去探视生病的表小姐,不是连人都没见着么?舅夫人要说一日大似一日了, 但在那之前两个月,表小计还过来小住过呢。”
白舅母一滞,“翻过年人又大了一岁了你怎么不说?而且我家敏舒就要进宫给公主做伴读了, 肯定事事处处都要格外注意着点啊。”
她硬要说翻过正月大一岁了, 福叔也不好同她掰扯。
可他心头还是不齿这位舅夫人的做派的。之前他也以为表小姐是未来的少夫人, 毕竟先大夫人还在的时候就说过这事。只是还没来得及正式定下家里就出事了。
所以之前表小姐过来玩他也是很乐见的。还预备提醒下将军这事儿该定下来了。
可谁知道白家一看少爷将来继承不了伯府,就想把女儿另行高嫁。
夫人可没加油添醋!哼, 难怪将军和夫人都不喜欢白家人。
赵姑姑道:“哦, 原来你们是为令千金沾我家将军的光进宫当伴读一事来道谢的?没错, 亲戚之间, 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没带礼物, 嘴边上也该谢一谢的。要不是我家将军救了福成公主, 京城那么多贵女哪轮得着令千金呢?行, 你们的来意我会转告我家将军和夫人的。”
白舅母一时气得脸都红了,“你、你胡说!”
“这事儿宫里不少人知道啊。我哪就胡说了?”
白尚站了起来,“既然楚元不在,楚夫人也抱恙,我们就先回去。”再跟这两个下人多说,也是有失身份。
福叔这会儿心头大为不满,不客气地道:“嫌我们是下人早说啊!哼,这家里从将军、夫人到侄少爷,还真没谁把我楚福当下人的。侄少爷叫我声福爷爷呢。”
言下之意,我比你们还高一辈。
赵姑姑道:“我又不是你家下人!是你们无礼登门来找我们说的。”
白尚气得拂袖而去,白舅母瞪赵姑姑一眼追了上去。
谢穆宁听赵姑姑和福叔转述,乐淘淘道:“嗯,狠狠怼,不用客气。”
等午前楚元拎着大包小包的吃食回来,听说了这事没好气道:“谁给他们的底气到我府上来兴师问罪?楚丰,白家老大在太学读书,老二呢?”
楚丰道:“白二公子在京城有名的白羊洞书院读书,和萧家二公子是同窗。”
“去,找两人把他叫出来打一顿。”太学那个就算了,得给郑祭酒留面子。
福叔道:“那这可就撕破脸了。”
楚元道:“他们冲到这府上吵吵嚷嚷的时候就撕破脸了。还客气什么?再说您老人家也没跟人客气啊。穆宁说什么了,不就是有人问她怎么不亲近白家丫头,她说了句不想让白家误会我们楚家要死乞白赖么。这话有丁点错么?”
福叔摇头,没有。夫人说的做的都没错。是白家之前上赶着,然后又因为侄少爷地位变了想另攀高枝。
“将军,你几时救过公主啊?”
“就三年前,遇上她在御苑池里扑腾。不好当做没看到,就跳下去把她捞起来了。”白家小丫头沾光不沾光的,他本来不在意。但他们居然上门来闹腾,那就不用客气了。反正白尚九年前不就说过楚家都是兵痞,蛮横无理么。
赵姑姑看楚元买了这么多吃的回来皱眉道:“将军,夫人这几天不能吃零食。就是平日也要少吃的。”
楚元道:“那我放着,这几天不给她吃。”
谢穆宁看他一眼,转过头。
只福叔笑了一下才退出去。
小时候的二公子胖乎乎的,非常好吃。吃到牙都坏掉,牙龈肿了,脸鼓得跟小包子一样还在背着大人偷吃。
大公子气得把他藏起来的零食都扔荷花池里去了。
他那会儿四五岁吧,牙龈又肿着,含糊不清的嚷嚷兄长不友爱,他要去祠堂告状!
这会儿买这么多起码一半多是他自己要吃的。夫人这是给将军背黑锅了。
这个亲成得好,将军身上终于有了点年轻人的朝气了。
等到屋里没人了,楚元自己拆开袋子预备开吃。他如今也懒得在谢穆宁跟前装了。枕边人嘛,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他又装不了一辈子。
谢穆宁看他不但不给自己吃,还要吃给自己看。当下没好气道:“吃独食的人只配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