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 气氛低迷。
皇帝、太子、诸王、重臣都心知肚明,如今赌的不过九死一生那个生。
旁人不用说了,即便是不想看到东宫一脉得意的秦王也情真意切的可惜了一下他掏的二万两银子。
那是真金白银啊!
不过此时不宜说这些, 消息还没凿实呢。
如果真的出事了,那自己损失的只是两万两,太子失去的可是一个翻身的机会。
之前子嗣上的不足算是扳回一城。
太后知道了所谓秦王妃怀孕的真相大怒。
迁怒德王之余也痛骂秦王,“那白家的女儿是个好货色么?白尚先是贪墨修你父皇皇陵的银子,又取走你皇祖父皇陵中的宝物。白家女, 之前打着不思饮食的旗号, 投你四弟所好。还当着满东宫的属官跳舞, 所作所为跟楼子里的姑娘似的。这样的货色你倒是真不嫌弃!”
秦王如今还指着白敏舒的肚子呢,“皇祖母, 孙儿哪知那种时候德王会不打招呼踹门而人?至于白氏, 您就看在她怀着您曾孙的份上,嘴下留情吧。”
太后狐疑的道:“太医正不是说你还有得治么?”
那样出身的曾孙, 她是真看不上啊!
“先有个儿子, 孙儿心才能踏实,也更有利于治病啊。”
太后思忖良久,“既然太医正说有得治,那你别再弄其他偏方了。好好遵医嘱, 也别太着急了。”
此刻御书房中姜曌还在说话, “那几个士兵赌咒发誓, 他们没有看到船碎裂后的浮板、木渣。臣想着那么大的宝船, 他们应该也没有被风浪卷走太远,如果真的出事, 怎么都该能见着一些。”
皇帝无力的摆摆手, “别说了, 如今也联系不上。只能是听天由命!”
现在说得花好朵好的,宝船不能满载而归也都是枉然。
这一趟要是栽了,向官民集资的八十万两,自己从内库掏的二十万两,还有国库掏的一百万两可都打水漂了。
而且以后很多年也再无开海贸的可能。
那自己这辈子,是真看不到驱逐北戎的盖世功业了。
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就是没钱啊!
也不是说国库里就一丁点样子都拿不出来。就是要打几场大仗也没有问题的。
可国家这么大,怎么都得留点家底。不然遇上了天灾人祸怎生是好?
而且那点家底也不够十年、八年的打仗啊!
好不容易北境经过几十年,军事力量培养到位了!
皇帝很是颓然,在场的诸王、重臣亦然。只不过出了御书房,一个个又跟戴了面具一样,再看不出端倪。
散了之后,秦王去见淑妃,和她说这件事。
淑妃道:“可惜了,为娘和你几个舅舅也小小的投了一些的。哎,你那位大表哥好容易翻身,又负责这么大一件事。如果翻船了,可叫他们姜家和长公主府如何自处?这是连去庙里上香也要没脸的啊。”
毕竟那些大庙也都是出了银子的。
“母妃,还未必呢。还有一线生机的。”
“唉,让人替为娘去大相国寺祈福吧。祈求佛祖保佑宝船顺利归来。”诸大庙,可是大相国寺头一个掏了一万两银子参与集资呢。
还有北境那些武夫,要是知道这个消息怕是年都要过不好了吧。
北境的人自然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家家户户都乐呵着呢。
德王倒是听到点风声,但肯定不会此时说出来扫人的兴。
今天他们一帮子人坐在暖亭里烤红薯吃。
一开始是几个小孩儿想吃,谢穆宁便让人搬了火盆来,亲手埋了好几个红薯在底下。
她拿着火钳在那里翻着个儿,免得烤焦了。
几个娃娃乖乖坐在一旁等着吃。
楚元在和德王、姜曌说着他接下来的计划。
“之前十二个使臣出去,联系了诸国一些人。这份名单现在在我的手里。我想年后再派人过去续上联系。”
北戎是域外诸国里最大的一个。
其他小国都是夹缝偷生,为了生存和壮大也经常干朝秦暮楚的事。
楚元坚持打这一次大规模的反攻,也是要让诸国看到天|朝北境的军事实力是不弱于北戎的。
德王挑眉,“你派人去联系,会不会越权了?”
“年后我回营,升我为副帅的任命书就能到。聂大将军撑不了两年了,之后北境的事会全权交给我掌管。”
“那还行,不过你打算派谁去呢?要跟你你一条心,难不成你想把之前那几个再叫回来?“
楚元摇头,“他们如今更适合去地方上历练。我希望从北境派人过去。”
姜曌一直安静听着,这会儿才开口道:“诸国都在北戎压制之下。自从出了刺杀北戎使臣的事,汉人面孔又看着就身怀武艺的,都是被排查的对象。要派过去,要么文人、要么商家。”
谢穆宁道:“而且还得为人机敏,能随机应变。最重要,得赤胆忠心。”
要同时符合这些条件不容易。
楚元道:“我看中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