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众人也顾不得继续歇脚,想着人命关天,还是下山看看。
然而另一边,连云寨,大雨倾盆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寨民将家里的锅碗瓢盆全拿出来接雨,小孩子平生没见过那么大的雨,都趴在窗户旁边往外头看,电闪雷鸣,一瞬间就能将天地照成一片雪白。
“雨好大啊,阿娘。”小孩子朝屋子里面喊了一声,他娘本来在纳鞋垫,扫了一眼外面的雨后回了一句“狗剩子,你把窗户给关上,这都被吹进来多少雨了。”
而且那个小孩子身上也都湿了。
他娘让他赶紧进来,听话,不然衣服湿了还要重新洗。
狗剩子不情不愿,他望着屋子下面有条河,黄黄的,还特别深,入眼之处全是黄水。
自己家的屋子就跟漂浮在这片黄水之上的孤舟,他觉得新奇,问道“阿娘,外面是不是就是小人书里面的黄河”
他觉得这河又大又宽,还黄黄的,就跟小人书里面画的一样。
小孩子问题很多,他娘本来不想搭理,但又怕他真的把衣服给弄脏弄湿了,于是只能过来揪他,结果没想到,这一眼就看到了外头聚起来的大水。
“这水怎么这么多”她急了,又把窗户开得大了一些,往天上看了一眼,雨噼里啪啦的,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以往暴雨阵雨,像泼像倒,可就是下那么一小会,过了一阵子就停了。
可是今儿这雨就跟止不住了一般,要把这些年克扣的雨点全部还给寨子,她就算是一个乡下妇人也意识到了诡异之处,赶紧进屋去喊她男人“白涛,你快看看外面,这是不是要发洪水啊”
白涛本来是在专心致志做木工的,这东西这几天就要交活儿,所以虽然下了一场稀奇的雨,他也只来得及看那么一小会就急着继续赶工了。
但是他也很清楚妻子不是找事儿的人,她很少打扰自己,除非是遇到了重要情况。
白涛放下手下的活儿出去了,结果这么一看不得了,外面漫起来的可不就是洪水吗,而且还把竹梯的一半都淹了。
“不行,这雨要是不停的话,指不定房子要被冲塌。”想到这里,白涛就要出门“我得去找族长,问问该怎么办。”
连云寨的人都以族长马首是瞻,族长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族长说要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狗剩子不明白怎么了,他只知道这么大的雨,阿爹出去会淋着的,于是挡在了门口“不行啊阿爹,那雨那么大,底下的水又那么深,我看下小人书上面说,黄河会淹死人的,你别出去,下头好像黄河呢。”
如今就连小孩子都察觉到了不正常,更别提大人了,连云寨里的很多人现在都心慌不安,觉得这雨下得就很奇怪,更别提现在一直不停,在底下汇成了一条河。
尤其是那些本来要参加公审大会,亲眼见到族长差点被闪电劈了的画面,更是觉得不对劲了“你说,这是不是天谴又来了啊。”
另外一家,嘴碎的婆娘正跟自己的丈夫嚼舌根,丈夫让她别乌鸦嘴“当年玄信遭天谴是因为他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族长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他又没干啥。”
“谁知道呢”长舌妇嘀咕了一句。
男人低声说道“你别忘了,昨晚小七那个畜生让鼠仙们过来攻击寨子,族长的妻儿也被害死了,他是受害者,哪是什么坏人。我觉得吧,闪电应该是巧合,暴雨一般不都是会有打雷闪电的吗可能族长那时候站的位置不太好。”
男人絮絮叨叨得说了一大堆,一直给族长找理由,但这正恰恰暴露了他的心虚,正是因为他心虚所以才会找那么一大堆的说辞来表示族长没问题,暴雨只是巧合。
女人也没有拆穿他,或者是真的信了丈夫说的话,她只是继续问丈夫“你说,这雨会不会是小七求来的他以前年纪还太小,不会求,现在年纪大了,所以能求到了。”
“媳妇儿,你忘了,小七现在可是跟咱们连云寨不共戴天,他压根就不想当什么雨师,求雨他不害咱们就算了,还求雨。”
男人发出一声鄙夷的轻笑,就好像小七是一个罪大恶极的魔鬼,对他进行过诸多迫害一般。
女人问道“也许是小七需要雨呢,他不就在连云寨附近吗咱们缺水,想必小七也好不到哪里去。”
总之,每家每户都在议论这桩事,他们焦急,不安,生怕出什么大灾难,但是又因为屋子下面的水,只能暂时守在屋子里面,等通知。
英叔是族长,要是这雨有问题的话,他会跟几个族长商量对策,看怎么应付的。
寨民都是这么想的,天塌了,还有上面的人顶着,不过他们也就只能用这个理由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了。
孰不知,英叔那边也已经吵翻了天。
“大哥,我看这雨势汹汹,很有可能是小七对咱们寨子的报复,再加上连云寨地势问题,再等下去的话,雨漫过竹梯,到时候大家想走都走不了。”
风林晚苦口婆心,蛮追却说他是杞人忧天“我说,老风,你这是什么意思一个小七而已,咱们几个年纪加起来不知道是他的多少倍,还能怕他这么一个小畜生。”
“你知道,我还不是担心”
还没等风林晚说完,苗二也上来插嘴了“风叔,我觉得蛮叔说得没错,这小七就一个人,而且他要是真有这个本事,早就求雨淹了连云寨了,还需要等到今天”
风林晚道“也许是因为顾青峰他们呢他们想我们跟小七说清楚,彼此之间的恩怨解开,结果我们还要倒打一耙,所以小七才使出了绝招。”
蛮追翻了个白眼,表示风林晚到底是站哪一边的“本来就是顾青峰那几个人动机不存,我们关他们也是情理之中,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大哥下的命令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