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他是在奴隶堆里长大的,亲生父亲不肯认他,十二岁才被祖父带回皇宫。
他十四岁出战夏国,带领两千人奇袭夏国都城,掳走夏国国君,逼迫夏君签署割让三城的条约,至今夏国提起他,都恨得咬牙切齿。
他是杀了五个哥哥,才登上的王位。
登上王位后,又将反对他的朝廷重臣全部抓入死牢,迅速将自己的心腹安插在重要的职位,令齐国重新洗牌。
总之,大家提起这位国君,只有两个字:暴戾。
据说他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连闹脾气的小孩听到他的名字都会吓得不敢大声哭。
殷华侬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皱眉问:“又怎么了?”
冉轻轻敢抬头直视,只低着头,小声说:“我想下马车。”
马车停下。
她捂紧黑色的风氅,迫不及待跳了下去。
殷华侬掀开帘子,看见了父女重逢的感人一幕,刚才还想带她回宫的那颗心,像是在冰天雪地里打了个滚。
失望吗?还是生气?说不清。
他这是平生第一次,涌起一种想要细心呵护别人的冲动。
可是,她骗了他,他最讨厌被人欺骗!
一番父女相认之后,楚国国君冉青昀将女儿护在身后,质问殷华侬,“齐王,请您给我一个解释!”
堂堂齐王,竟然微服轻车来到楚国,并且还掳走了他心爱的女儿,居心何在?
冉青昀气得发抖。
冉轻轻扯了扯父君的衣袖,解释道:“女儿差点被贼人活埋,是齐王救了我。”
冉青昀听了女儿的话,才知道自己是误会了殷华侬,连忙拱手道歉。
“多谢齐王救小女归来!”
楚君冉青昀一脸笑嘻嘻的样子,和他女儿一样虚伪,殷华侬觉得厌烦,放下了马车的帘子,命令马车离去。
道路上的尘土再次扬起一阵轻灰,马车逐渐远去。
冉轻轻没由来的感到心慌,他就这样走了吗?他们还会再见面吗?
于是,在众目睽睽下,冉轻轻裹紧了风氅,赤脚去追那辆马车。
“主公,楚国公主追来了。”
“停车!”
冉轻轻气喘吁吁爬上马车,红着脸:“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殷华侬面上辨不出喜怒,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命人停下马车,允许她上来。
他沉默的看着冉轻轻,那黑金色的眼眸无意中绽放出摄人地光华,即便是长着一脸大胡子,也遮不住他的俊美。
冉轻轻暗自红了脸,不敢再看他,于是便又低下了头。
她想,他留着长胡子,也许就是为了遮掩他本身的容貌。这样一来,她对他本来的容貌,更感兴趣了。
冉轻轻不知道,她面前的这个人,正在极力忍着杀人的冲动。
她跪坐着,头低下去,露出一截粉嫩纤细的脖子。
脖子下是削瘦的肩,盈盈不堪一握。
她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殷华侬出声,便又大着胆子抬头看他。
少女的眼眸,透着清澈和纯粹,殷华侬又想起了他七岁那年养过的小羊羔子。
“不会了!”殷华侬闭上眼睛。
他声音沙哑冷淡,透出彻心彻骨的凉。
不能再多看她一眼,多看一眼,就想要掐死她。
她才不像那只小羊羔,她喜欢撒谎骗人。就像是长在悬崖上美丽花朵,令人目眩神迷,心驰向往,忘记自己身处危险当中。
越是靠近,便越容易从悬崖上跌落。
“谢谢你救了我!希望再见面的时候,你能给我一个报答你救命之恩的机会。”
冉轻轻朝殷华侬深深拜下,行了一记大礼。
“出去!”他要赶她走。
冉轻轻歪头瞧他,不明白,为什么刚才两个人还好端端地说着话,现在却这么生气?
她杵在那里没动,似乎没想明白之前,不准备走。
他黑金色的眼眸又有了变化,眼底多了几分阴鸷,怪吓人的。
吓得她忍不住哆嗦,逃下了马车。
不多久,这一份失落很快被重逢的喜悦所淹没。
冉青昀今年四十岁,自从冉轻轻的母亲病逝后,他一直单身未娶,一心一意守着女儿长大。
昨夜侍卫禀报,公主不见了的时候,他还没放在心上。他还以为女儿跟自己闹脾气,躲在某个角落里故意要让他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