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离疾脸上的笑容僵住。
过了一瞬后,他才缓缓起身,朝殷华侬磕首。“他对王兄不忠,我怎能容他活在世上?”
“阿疾,王叔说得对,或许你比我更适合当齐王!”
以往说头疼,多是夸张,这次不是,殷离疾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头疼的滋味,如金针探入脑门刺入百穴经脉剧焚。
殷华侬走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殷离疾忍着疼,抓紧殷华侬的手,“王兄若是嫌奏折多,我可以帮你多分担一些。若嫌王叔聒噪,我也有办法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您自己找到了相伴终身的人,也心疼心疼弟弟我啊,臣弟可是至今仍未娶!”
“等你当了齐王,什么样的美人娶不到?”
殷离疾觉得自己是在悬崖上走索,一个不慎,就会从云间坠落,粉身碎骨。
“美人虽多,能入心间的却少。”
殷华侬愿意将王位让给殷离疾,但并不代表殷离疾自己能忌惮这个位置。
殷离疾再三表忠心后,他才终于不再提这个事,只跟他商议了几件决断不下的政务后,又回到了书房。
到用午膳的时候,冉轻轻还没醒来。
这时,裴监来禀报,冉轻轻的表姐尤小卿求见。
殷离疾最开始的念头是让人将她赶走,可转念一想,又让裴监将尤小卿请了进来。
尤小卿也没想到齐王能亲自接见自己。
在齐王宫的寝殿内,齐王慵懒的坐在上首,微笑的看着她。
神情异常温和,与传言中的暴君相差甚远。
他哪里是暴君,分明只是个容貌俊秀的少年,尤小卿疯狂的嫉妒冉轻轻。
“用过午膳了吗?”
“尚未!”尤小卿看着殷华侬嘴角的笑意,心里涌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齐王虽然在笑,尤小卿却不敢把他当作是个普通的少年,从她踏入齐王宫起,就在注意周围人的反应。如果齐王真是个好相处的人,为什么在来的路上,无论她怎么跟内侍们搭讪,这些人都一声不吭,甚至连她准备好的金子都不敢接。
尤小卿脑袋还在盘算,殷华侬已经起身离开。
直到裴监过来提醒尤小卿,殷华侬邀请她一起用午膳。
殷华侬装作没有注意到尤小卿在打量自己,他匆匆用过午膳,便让尤小卿在偏厅内等着,只说等冉轻轻醒了自然会召见她。
冉轻轻竟然还在睡?难道在齐王宫里,她还跟从前一样肆意妄为?齐王竟然也任她胡闹?
一想到冉轻轻在齐国竟然过得这般自在,尤小卿心里恨出了血,冉轻轻那样人,脾气又坏,脑子又蠢,她迟早会被弃王厌弃。
尤小卿给冉轻轻松了一份礼物,可冉轻轻看不上。
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呢
“表姐千里迢迢来齐国探望我,姨母知道吗?你和修凌云的事,我早就不怪你了,可发生那件事后,我也没再打算和表姐像从前那样相处。”
尤小卿低头不语,冉轻轻不由得看了看她的脸,见她眼睛有些红肿,真是我见犹怜。
“表姐这是怎么了?”冉轻轻明知故问。
“小花,你救救他吧。”尤小卿带着哭腔开了口。
“让我救谁?表姐要说清楚。”
尤小卿开始哭哭啼啼的哭诉她和母亲回到彭城后,日子过得十分艰难,父亲宠妾灭妻,偏偏母亲还不肯同意和离,日日与父亲的宠妾斗法。
她在彭程已经没有了容身之地,只有修凌云可以投靠,但修凌云如今也消失了。
“小花,从前是我对不起你,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认了,可他现在有了危险,你不能见死不救。我母亲视你如亲骨肉,从小眼里就没有我这个亲生女儿......算了,这些我都不说了。我今日是来给你赔罪的,帮我求求齐王,让他助我找到凌云吧。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孩子和我都不能没有他!”
想想真是可笑,冉轻轻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尤小卿会低声下气的求她!
可是,她绝对不会为了尤小卿去求殷华侬。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再提修凌云,他的疯症说不定又要犯。
冉轻轻很有自知之明,她虽然不够聪明,可这样简单的账,却还是能算得清楚,她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去冒险伤了她心尖上的人。
“表姐,若我还在楚国,哪怕是要将楚国倒着翻过来,我也会尽力帮你修凌云。可我现在是齐国,连我自己都是齐王的阶下囚,我没办法帮你!”
尤小卿是个聪明人,她在别人面前可以做到八面玲珑,喜怒不形于色。
此时面对冉轻轻,她那些理智和冷静全都丢失得一干二净。
从小到大,冉轻轻在她眼里就是个蠢笨的,可以随意拿捏。
她轻视冉轻轻,成了习惯。
“小花,你可别骗我,齐王对你的宠爱,我是看在眼里的。你只要随便在他耳边吹吹枕头风,他就会答应你了。小花,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如今我走投无路,能帮我的人也只有你了!”
冉轻轻忍不住冷笑,尤小卿走投无路的时候就来求她,说把她当成亲妹妹。可试问天底下哪一个亲姐姐,会爬上妹夫的床,怀了妹夫的孩子?
“我托人打听过,齐王他没有别的女人,他只宠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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