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回到夏宫,欧阳虽然对戚云恒展露了笑颜,心里面却不是真的开心高兴。
在面对苏素的时候,欧阳坦然自若,悠然自得,给戚云恒找了诸多理由,各种解释,但实际上,欧阳也曾在心里无数次地问过自己——
为什么他要委曲求全地包容戚云恒?
为什么戚云恒就不能把他放在江山社稷之上?
这天下,到底有什么让人舍不得的?
有那么几次,梦醒时分,欧阳甚至生出过把戚云恒与这个天下一起毁掉的念头。
没了天下,戚云恒就不必受限于权力;没了戚云恒,他也不必再拘束于宫廷。
但反复想了几次,欧阳就清醒过来。
戚云恒或许会被天下和权力限制,但他又怎么会被宫廷、被戚云恒拘束?
不过就是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
如果他想离开,随时都可以做到,不需要任何人允许,也不需要任何理由。
之所以要寻找借口,不过就是因为他还不想离开罢了。
然而,现在,欧阳终于感觉到了厌倦。
看到皇宫里多出来的那些女人,又听闻了西北的那桩事情之后,欧阳终于不想再求什么“全”不“全”了——
如果戚云恒没有接受选秀的劝谏,欧阳或许不会生出那么大的火气;如果戚云恒在听闻西北之事后,没有生出犹豫,哪怕只是命人把宋巩押解入京,欧阳即便心里有气,也不是不能再忍上一忍。
可惜,没有如果,而欧阳也不想再压制火气,更不想再忍耐下去。
忍来忍去,不过就是“全”了别人,委屈了自己!
说起来,戚云恒又何尝不是个别人!
眼见着戚云恒开始把他的忍耐视为理所当然,欧阳的心也渐渐冷了下来。
就算是他矫情好了!
只是,矫情的并不一定是贱人,更有可能是恶人。
而他恰好是一个做惯了恶人的,又从其他的世界里学到了如何将恶事做到极致。
比如,帮助别人达成原本不可能达成的心愿。
“不用急着搬家。”欧阳收回思绪,继续对庄管家说道,“等我和那家伙彻底摊牌之后再忙活也来得急。”
“您就不怕他把人给拦下,不让走?”庄管家挑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