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祁用另一只手捏着自己的袖子,认真地说:“我就一直说,等到你对我负责为止。”
苏移光感觉,再这么下去,自己要被他给折磨死了,可她跟一个喝醉酒的人计较什么呢?有什么好计较的呢?这简直就是平白失去了自己的风度。再说了,谁知道等他清醒过来,还记不记得自己醉酒的时候发生的事。权衡了一会之后,她便摆了摆手,无奈道:“行行行,我负责,可以了吗?”
她话音甫一落下,便见得对面那人的眸子陡然亮起,单单是从眼睛里,她便能感受到对方心中莫大的喜悦。
毋庸置疑的,他很高兴。
看着他的笑,苏移光也愣了一会。
但宗祁却不给她愣神的机会,缠着她说:“蛮蛮,你再说一遍。”
苏移光勉强按捺下自己不断上涌的火气,拒绝他:“不说。”
“再说一遍嘛。”宗祁显然是不想放过她了。
苏移光揉了揉太阳穴,“刚才不是说过一遍了?”
宗祁见她手中动作,忙问道:“是不是头疼?”他想伸手帮着按,又怕被打,便收回了手,委委屈屈地说:“可是你刚才说的那个,一点都不明确。”
“不明确什么?”苏移光又踢了他一脚,感觉这人今晚特别欠揍。
宗祁说:“你只说了一句我负责,太模糊了,别人都听不明白。”
苏移光很想问他是不是在耍人,可一触及到他认真的眼眸,又忍住这个心思。
算了算了,跟一个醉鬼计较什么,还不如遂了他的意得了,真麻烦。
“我对你负责,好不好?”苏移光感觉说出这句话,已经耗尽了自己生平最大的耐性,她觉得自己现在没把宗祁按在地上打一顿,已经是一个奇迹。
果然,每天都在见证奇迹的发生呢。
宗祁很不要脸的点头:“好。”
他没说多余的话,就简简单单一个好字,已经能让人产生一股窒息感。
苏移光麻了,挥手赶人,“你赶紧走吧,我累了,我想睡了。”
听她说自己想睡觉,宗祁才慢吞吞的准备离开,嘱咐好刚才钓上来的两条鱼记得要吃后,方才转过身。
苏移光正松了口气,他又转了回来,指着自己的袖子,提醒她:“蛮蛮,你记住你说过的话,你要对我负责的。”
“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苏移光俯身提了鱼篓,打算从另一条路离开。
往苏卓序书房所在院落而行的路上,宗祁的嘴角一直是翘着的,想了想刚才她说的那两句话,便觉得今日来魏国公府这一趟,简直就是他人生中做过最正确的决定,再没有比这更让他高兴的时候了。
进了院子后,苏卓序正在跟旁人说话,发现他进来,便分了一点眸光给他:“酒醒了?”
宗祁在自己原先的位置上坐下,浅笑道:“谢姑父关心,已经醒了。”
苏卓序细细打量,发现他面色红润,眼眸透亮,很是清醒的模样,便放下了心,只嘱咐道:“下次莫一个人出去这么久。”他刚才听人来说许久没见到颍川王,差点就要派人出去搜寻了。
宗祁忙不迭点头,“姑父说的是,祁下次会注意的。”
他态度简直好到不能再好,饶是苏卓序这么苛刻的人,平时他对苏弈都左右看不惯,此刻却挑不出宗祁的错处来。可他莫名觉得,这小子浑身上下都写着一个字:高兴。
不过就是去他家院子里转悠了一圈,虽然他这府邸是还挺好看的,可有什么值得很高兴的事吗?
苏卓序正沉思着,突然又有人上来跟他攀谈,便将此事暂且按下。
苏移光一路上几乎是逃跑一般奔回了院子里,将鱼篓随意丢下,嘱咐小丫鬟好好养着后,便去了浴房洗漱。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趴在软软的床榻上时,她才看看回过神来,怔愣的望着床头的柱子。
她脸颊发烫,便用手捂了捂脸,想要将脸颊的温度给降下去,可却发现从手指到手心,也都是滚烫滚烫的。
“娘子,喝口温水便睡吧。”桑其端着一小杯温水进来,让她润喉。
苏移光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放那吧。”
见她魂不守舍的模样,桑其满心都是疑惑,但却不敢问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便委婉说:“娘子晚上怎么一个人去钓鱼,连承露都没带。”
“没什么。”苏移光接过水,抿了一小口,“我想一个人坐着静一静,外面钓上来的两条鱼你让人照看着,明日咱们吃鱼。”
她如此说,桑其便不再问,收走她喝过的杯子后,出了房门,去看她说的那两条鱼。
等人一出去,苏移光继续呆呆地看着床柱子。
她今天究竟都说了些什么呀!
都怪宗祁!
没事干喝什么酒,喝酒就算了,还非要过来春池那边缠着她。看他那架势,今日她若是不顺着他的话说完,这人根本就不会走的。
苏移□□/恼地捶了捶床榻,翻来覆去的,根本就睡不着,打算等下次再见到他的时候,一定要将那人给狠狠地揍一顿。
......
在不少亲眷和友人都上门道贺过后,魏国公府终于恢复了宁静,顾充也按照苏卓序所言,给宋家下了帖子,邀他们过来一同商量苏雁和宋远道的婚事。
顾充在家中接待,宋家则是宋府尹之妻陈夫人亲自上门,还带了自己长媳、宋迎迎和宋远道等几个人。
苏移光本来跟林元约好了去她家别院放风筝的,但顾充不让她去,叫她在家中招待宋迎迎几个。因宋家人是下午来的,苏峦下午也没去国子监,而是直接回家,准备跟宋远道说几句话。
陈夫人一行人来的很快,本来是约好了申时二刻见,但他们却比约好的时间到的稍早些,顾充很给面子的去了前厅迎,苏移光等人紧随其后。
甫一进门,陈夫人便率先给顾充行礼,笑道:“数日不见,郡主风姿依旧,我家郎君倒是来过,可我还未亲自来跟郡主恭贺国公升迁之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