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可供典当的铺子。”
“典当又是什么?”
“一种少见的货币交易行为,不提也罢。”荣雨眠只能掠过这个要说清楚可能得花半堂课时间的话题,心中不由同情自己所身处的这缺乏商业头脑的世界,就经济发展来说,所谓的爰国顶多也就先秦的水平了。
终于接受事实的初霁行动力甚佳,领命后他抱着玉佩就往外跑。在荣雨眠的预想中,纵是贱价寄卖,这玉佩只怕也得卖个两天,却不想,初霁午时离开,申时竟已归来。只是,年轻的小厮是哭丧着脸进屋的。
“公子,晟王妃娘娘不允许我私自请的大夫入府。”
无力下床的荣雨眠整个午后都斜倚在床头看初霁帮他随便找的话本——想要尽快了解这个世界的社会生活、人文生态,这是他想到的最快速的法子——此时收起书,他望向甚是委屈焦急的初霁。面对对方诉说的情况,说实话,荣雨眠认为合乎情理,可与此同时多少又出乎他意料。
“这是我考虑不周。”他安抚透着一丝自责情绪的自家小厮道,“晟王府自然有自己的规矩,而女子也难免嫉妒之情。”纵然“自己”不得晟王欢心,眼下终究是怀有身孕,即将先于晟王妃为晟王诞下子嗣,面对这样的“自己”,不可能乐意分享夫婿的晟王妃怎会轻易通融?因着荣雨眠完全没想到自己竟有与女人争风吃醋的一天,之前才全未防备此等状况,导致初霁最终没能顺利领来大夫。
荣雨眠正言语宽慰初霁,初霁却忽然瞪大眼睛瞧前者,忧虑道:“公子,您真的之前把脑袋烧糊涂啦?晟王妃不是女子,他也是虚阳之身。”
闻言荣雨眠陷入沉默。
他终于没能跨过心中那道坎,打从心底承认这个世界存在拥有女人功能的男人。英格兰有一句谚语叫做“房间里的大象”,形容大家视而不见的现象。对于荣雨眠来说,虚阳就是房间里的大象,他的大脑压根没接受“虚阳”这个概念,这令他在乍听闻晟王妃不是女人时,简直目瞪口呆。
不过话说回来,往好的方面想,值得安慰的是,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倒霉男人在生孩子。荣雨眠很快让自己乐观起来。
4
曾经在日本人面前,荣雨眠当真是连说一句话都字字斟酌,虽未必做得滴水不漏、天衣无缝,但也算得上机关算尽,而今来到这个“枕中国度”,又只是一个小小的皇子府邸,荣雨眠哪里还有这许多心思钻营?既不是民族存亡的危急关头,也不至于随时命丧黄泉,荣雨眠不怕自己棋差一招——走错一步,至多再走两步重新再绕回来。
例如此刻,晟王妃不让私下请的大夫入府,想让她改口再简单不过:寻一个晟王妃与晟王在一起的时候,初霁跑去跪求晟王妃,以“救救小皇子”之类的说辞请对方同意大夫入府,只要晟王还不至于有意令自己的亲生孩子不得降生以至于出言阻挠,那么,当着晟王的面,晟王妃顾及自己形象,自然不会对“救救小皇子”的事多加阻挠。
不过话说回来,荣雨眠实在做不出这种事来,若然他如此行事,那就当真沦落到与女人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难堪境地……好吧,对方不是女人——简直存在性别认知障碍的荣雨眠再次提醒自己。总而言之,他不屑在晟王妃身上使用任何手段,如此一来,就只能直接从五皇子晟王入手。
“初霁,之前你说晟王最近平生出众多心烦事来,你知道最困扰他的是什么吗?”整理思路后,荣雨眠着手情报收集工作。
算不得机灵的初霁平日里话多,知道的事情总算不少,此刻被问,立即滔滔不绝说道:“今个儿早些时候我正听翠玉讲,说是昨晚晟王妃娘娘去给在书房忙到深夜的晟王殿下送炖品,结果被心烦意乱的晟王殿下赶出房间。所以,我想,这件事定是眼下晟王殿下最恼火的事情。”
也不知初霁从哪儿学来这说书般故弄玄虚的技巧,话说半天,愣是只捏了个悬念,除了府内八卦外,没提一句正经事。荣雨眠说不得好笑还是无奈地追问道:“所以,晟王究竟为何事心浮气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