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那么巧,”赵拓明使用了荣雨眠也同样想到的这个用词,前者低声缓缓道,“你提醒我关注向文星,我因此知道他调查了你……”
为自证清白,荣雨眠打断对方道:“晟王殿下,我知你心中怀疑什么。只是,若我当真是你所怀疑之人,自然清楚那三个北尧细作前来寻我,我又怎会指出那姻缘树的疑点来出卖自己人,破坏自己大事?”
赵拓明默默看了荣雨眠良久,末了,他几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道:“是啊,我也想不明白。”
“由此可见,晟王殿下的怀疑并非事实。事有巧合,还请晟王殿下明察。”
“我也希望那不是事实。”赵拓明语带疲倦道。
荣雨眠在片刻的沉默后叹道:“事到如今,此事我不得不向晟王殿下坦白。”
赵拓明微微不解地抬眼望过来,问道:“什么事?”
“事实上,”荣雨眠故作迟疑踌躇,吞吞吐吐半日才道,“我是在瓦舍长大的,因羞于启齿才编造了另外的说法。”
瓦舍这种地方人多口杂,暗娼的孩子又多又无人问津,要证明没有过荣雨眠这一号人并非易事,而荣雨眠也不是要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这番谎言只是缓兵之计,主要是为了争取时间,只要眼前赵拓明稍稍放下对他的怀疑,对他来说便多一份逃脱的机会。
不出荣雨眠所料的是,因他的说辞,赵拓明不禁意外地愣了愣。
荣雨眠正待对方追问他是在哪儿的瓦舍长大,然后报出曾在一本介绍风俗的书中见到的黎阳最有名的那条花街名字,不想,赵拓明却什么也没问,仅仅轻声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君子无所耻,所耻在无为。”
对于赵拓明任何问题都有所准备的荣雨眠唯独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一句,他不自觉陷入沉默。
“其实那一日……”赵拓明话锋一转,却欲言又止。
任何情报的缺失都可能是致命的,荣雨眠抬头望向对方,耐心追问道:“那一日?”
“我离京的那日,”从来镇定自若,任何事都处之泰然的晟王殿下这一刻不自觉透漏出一丝羞怯局促,“之后我将数月不在晟王府内,晟王府上下又都是元柳说了算,我特地对你冷淡是希望他别注意到你……我并非有心让你难堪……”
说实话,尽管赵拓明的用心出乎荣雨眠意料,但后者还是认为对方这番说辞是可信的。
……可话说回来——那又如何?
“晟王殿下有心了。”荣雨眠平静道谢,内心感受不到一丝感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