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咱们有城池有粮草,金贼哪里耗得过咱们?”
广宁另一百户则忧虑道:“那霹雳炮威力巨大,加之金贼人多势众,今日一战,我已竭尽全力,而金贼未损根本,日后之战必定每况愈下。若主和,尚能保百姓性命无虞,若血战之后城破,那可就……”
“我也正是此意。”陈宇隆道,“广宁城不坚炮不利,据此微弱之优势,又能固守多久。”
韩兆兴看向一直沉默的元卯:“元大人,你以为何呀?”
元卯抱拳:“末将以为,城坚与否,不在城墙,在人心。”声量不大,却掷地有声。
一屋子人都看着元卯。
元卯顿了顿,又娓娓说道:“女真乃蛮夷之族,野性不训,杀降之例并不鲜见,诚如胡大人所说,若我议和,一旦卓勒泰攻我不备……再者,就算卓勒泰当真信守承诺,不伤及广宁百姓,可广宁乃辽东门户,门户之内,皆为大晟子民,我又怎可独善其身。”
韩兆兴拧着眉,又转向钱安冗:“钱大人,你乃广宁知州,有何高见?”
钱安冗拱手道:“钱某以为,当拟疏奏一封,快马加鞭,呈交朝廷,即便要和,这怎么和,也要陛下来定夺。”
“有道理。总督大人昨日已亲往京师求援,我再命人追上去。”
元卯道:“末将以为钱大人所言极是,我当尽力拖延,一是休养生息,二是企盼圣意。”
“好,元卯,你着人拟书信一封,先稳住卓勒泰。”
“是。”
众人散去后,元思空才进去找元卯。他一见到元卯就吓呆了,只见元卯浑身是血,甲胄褴褛,面发污糟,一双眼睛赤红,像是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
“爹!”元思空冲了过去,声音直抖,“你怎么了?你哪儿受伤了?”
元卯按住了他的肩膀:“爹没受伤,身上都是将士们的血。”言毕,他神情黯然。
元思空感觉肩头的那只手沉甸甸的,似是把全身的重量都压了过来,他暂且松了口气:“大哥呢?大哥没事吧?”
“他没事,我让他监工修葺城墙。”元卯身形突然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