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吃早饭了吗?”
“还未来得及。”
“辛苦先生了。”陈霂主动给燕思空夹了一块肉,放进他碗里,“先生吃饱了,才好用心给我讲学。”
“谢殿下。”燕思空心里对这小太子有了几分赏识,应是多年来,在这后宫之中看尽了人情冷暖,让他格外懂事,若能稳坐上皇位,也许会是一位明君。
“昨日是沈先生给我上的课,他讲得很好,就是为人严肃了些。”陈霂说道。
“沈大人乃饱学之士,八斗之才,殿下又聪慧过人,只要潜心修习,学问自当突飞猛进。”
陈霂点了点,淡笑着看向燕思空:“听说经筵之上,先生才学不输沈先生,而父皇更喜欢你。”
燕思空拱手道:“微臣惭愧,陛下许是日理万机,有些乏意,微臣说了点趣言,博得龙颜一展,如此而已。”
陈霂脸上闪过一丝讽刺,燕思空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只是陈霂也未再说什么。
讲课时,燕思空以他一贯的风格,时不时就惹得小太子开怀大笑,另其十分专注。他从小听他生父在私塾授课,他爹便是个幽默风趣之人,办得私塾十里八乡都有名气,他每次讲课,无论是给皇帝、太子讲学,还是为谋生计教小童读书,都像在延续着他爹的才学。
讲完早课,陈霂不禁夸赞道:“先生讲得真好,比任何人讲得都有趣,学问却只多不少。”
燕思空笑道:“能令太子有所收获,微臣幸甚。”
“以先生的才情,怎会不进三甲呢?”
“与微臣同期中第的,各个满腹经纶,微臣算不得什么。”
“我不觉得,若先生死读那枯燥无味的八股,必中三甲,可那样一来,先生便不会有这般丰富的百家之思,讲学也不会这样妙趣横生,先生真乃奇才。”
燕思空谦恭道:“殿下谬赞了,微臣惶恐。”
提到此,燕思空心里不仅叹息一声。
自汉武帝废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春秋战国那诸子百家争鸣的辉煌时代一去不返。功名成了读书人唯一的出路,要功名便只能读四书五经,于是代代下来,曾经各有千秋的多种学思,已经逐渐凋敝,被扫入了难当大雅之堂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