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兰亭道:“怕引起慌乱,这消息是密报回京的,恐怕皇上也才刚刚得知,我自有门道。”
这三年来,封家已经成了本朝大忌,昭武帝在莺歌燕舞、酒池肉林之中,但凡有片刻的清醒,想起那身负血海深仇的小狼王还逍遥在外,恐怕都要吓出一身冷汗。
为了安抚民心,朝廷对外宣称已找到封野,擒拿之中当场毙命,但暗中一直在派人追查,封野成了昭武帝心中的一根刺,将来还可能成为他的梦魇。
燕思空心脏狂跳,半喜半忧,封野……真的回来了?
三年来,他日夜期盼着封野的消息,他始终相信封野还活着,相信封野会卷土重来,他无数幻想,有一天封野会踏着万里长风,率着千军万马,杀回京师。
倘若那真的是封野,想必这三年,他定是吃尽了苦头,他藏身何处?他如何带得兵马?他又是如何度过煎熬的日日夜夜?
燕思空已不敢多想。
祝兰亭见燕思空神色复杂,就知道他不若表面上那般冷静:“若真是封野,你当如何?”
燕思空眨了眨眼睛,面皮未动:“我又能如何?”
“封野会回来报仇的,你我心知肚明。”祝兰亭正色道,“若他想要的,不仅仅是谢忠仁的脑袋呢?”
燕思空反问道:“难道祝统领当初放我一马的时候,就没想过,封野可能会危及陛下吗?”
祝兰亭冷道:“你当初向我发誓,只拥立大皇子。若封野要天下改姓,你会否违背誓言?”
燕思空笑了:“祝统领,我是个小人,我说的话,你至多取信一半,没错吧?”
祝兰亭脸色微变:“你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陈椿继位之日,就是祝家失势之时,所以你甘冒风险,不惜违背禁卫军统领的使命,也要放走封野。你帮的不是我,不是封野,是你自己。”
祝兰亭双手握成了拳,看着燕思空的眼神愈发凌厉。
“祝统领,你本是无可挑剔之人,却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优柔寡断,有些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燕思空深深盯着他的眼睛,“我与你说实话,无论你信与不信,我心中依然拥立楚王。别说以封野一介流寇,要想篡逆难如登天,即便他真有这个命,他终究只是帅材,楚王才是我心中名正言顺、独一无二的帝材。可你我之力,在天命之洪流面前不过涓埃之微,我们只能尽人事。”他加重了语气,“而且是尽足力所能及之事,因为你我已在一条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