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万阳听到动静赶来时,看到的就是燕思空已齐整完毕的背影,她呆住了:“你……”
燕思空回过身来,顶冠上浮刻的獬豸露出狰狞地凶相,仿佛吐纳之间,就能吞尽罪恶与黑暗,可他的面色却沉静若水,只有那对漆黑的瞳眸,正在筹谋着席卷一切的风暴。
身着法袍的他,身形高大而颀长,大片大片滴血般的鲜红将他无暇美玉的俊颜衬得愈发清冷而肃穆,庄重得不似凡人,令人想要跪拜于他脚下,半点不敢亵渎。
从第一眼见到燕思空起,万阳就知道外界所传非虚,他是除表哥以外,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可偏偏他……偏偏他是个无情无义、无羞无耻之人。
她的心直往下沉:“你要弹劾谁?”
燕思空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谢、忠、仁。”
万阳如遭雷击,眼前之人看起来是那么陌生,就像他们是第一次相见,可笑这竟是她成婚三载的额驸!“你、你要弹劾谢忠仁?”
“还有诸多阉党。”燕思空顿了一下,“达一百三十八位之多。”
“……为何?”
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可笑,燕思空淡淡一勾唇:“阉党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夫人为何问‘为何’?”
万阳轻咬薄唇:“你不就其中之一?”
“夫人说得对,所以,我也要弹劾我自己。”燕思空让开一步,将身后之物展示给万阳看。
那是一副刑枷。
阿力拿起刑枷,犹豫地看着燕思空。
燕思空用双手郑重地举起一个厚达半尺的奏折:“来吧,给我戴上。”
万阳几步冲了上来,逼视着他:“燕思空,你到底想干什么?!”
燕思空柔声道:“夫人莫急,小心动了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