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思空凝望着元南聿:“你曾经闯荡江湖,四处漂泊,为何心甘情愿为封野效命,放弃曾经的自由自在?”
元南聿愣了愣,旋即答道:“我身在江湖,也心系江山,当初我入京,就是打定主意要去劫靖远王的狱,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若空有一身本领,却眼见着忠臣良将被奸佞所害,那还算什么英雄好汉。后来,我救出了封野,我知道他必将承继靖远王的衣钵,便决定追随他,铲奸除恶,救国救民。”
“……那你可知,他要怎么铲奸除恶,救国救民?”
元南聿又愣住了:“你为何这么问?难道我们现在在做的一切,不正是为此吗?”
燕思空轻声道:“聿儿……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么叫你,但我能这样叫你一声,心里便能多出许多宽慰,所以我还是叫了……我昨日,与封野起了争执。”
“为何?”元南聿有些紧张。
燕思空定定地看着元南聿的眸子,清晰地说道:“因为他想当皇帝。”
元南聿眨了眨眼睛,一时没有说话。
目睹着元南聿的所有反应,燕思空身体一抖,露出一个惨笑:“原来,你也知道?”
原来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他这样心思缜密、眼光老辣的人,要看穿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可他却被一叶障目,偏偏、偏偏看不清最亲近的人!不,其实他很早就已经猜到了,只是他不愿意怀疑封野,他自欺欺人罢了。
元南聿轻叹一声:“思空,封野并没有告诉过我,但是我其实,有所预料。古往今来,哪个男人不想当皇帝?封野带着我们出生入死地征战,不知吃了多少苦,如今他手握重兵,可与朝廷抗衡,陈家又灭了他封家满门,他不生出篡位称帝之心,反而不像他了。”
“所以,你也愿意助他称帝。”燕思空低声说道。
“有何不可?”元南聿反问道,“论才学,论能力,论胆识,封野都是人中龙凤,那皇帝腐朽昏庸,官员尸位素餐,藩王尾大不掉,陈氏王朝快要走到头了。”
燕思空沉声道:“你可知西晋八王之乱。”
元南聿皱起眉,沉默了。
“各方诸侯混战,使得民不聊生,山河破裂,十数个从前对我俯首帖耳的外邦蛮夷乘虚而入,他们凶残野蛮,泯灭人性,肆意蹂躏我汉人子民。”燕思空的语调看似波澜不惊,表象之下却是暗流汹涌,“易水河畔,被他们称作‘两脚羊’的少女骸骨,堆起来有小山那么高。”
元南聿揪紧了被子:“我们绝不会让蛮夷踏入中原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