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龙雨隔空对他做了个插眼睛的手势。
但还是想看看这女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岳龙雨去前台拿了瓶矿泉水,闲闲地往谈易和奶油的方向走。
离着三五步的时候,岳龙雨看见奶油一拍桌子,极夸张地掀起上片嘴唇,露出两颗兔子牙,一脸愤慨。而后,岳龙雨听见他说:“我靠,原来你碰到那暴露狂了!”
岳龙雨脚下一顿。
谈易不得不将自己的遭遇告诉面前这个看起来热情好心的男孩子。因为谈易的手机和卡包都在帆布袋里,随着刚才的那一招“弃车保帅”,已经落入“敌方”手里。这个点了,她要搭乘的公交车已经停运,只能打车回家。
所以……她要找个好心人借打车费。
“什么?他敢动手了还,有没有王法了?真当十八线小城市天高皇帝远啊!”奶油脸上写着“噫”,神情转为嫉恶如仇,“这种人就是欠收拾!还好你跑得快,不然这么晚了,他要把你拖到一楼小走廊去,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你还不知道吧,一楼那个走廊里面,住着两个站街的,要多乱有多乱!”
怎么说呢,谈易听了一会儿奶油声情并茂的唏嘘,在后怕之余,突然特别想看奶油和叶晴空一起讲相声。
胡思乱想之际,谈易的视线里出现了一瓶矿泉水。她顺着握住瓶身的那只手臂看上去,岳龙雨半拧着一条眉毛,一副不甚耐烦的模样。
“喏。”
谈易感激地对他笑,说:“谢……”
“他请你喝的。”岳龙雨截断谈易的话,“别谢我。”
语气生硬,态度别扭。谈易知趣地点点头。等到农夫山泉拿在手里,谈易轻松地打开来,她突然意识到,有人帮她拧过一次瓶盖了。
她抿了一口水,也抿下一点笑意。
“怪不得你刚刚吓得腿都软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有鬼在你后面撵你呢。”奶油意识到谈易不是来抓捕岳龙雨之后,马上把她的印象分加了回来。
岳龙雨一直没落座,斜靠在奶油的沙发背上,嘀咕了声:“胆小鬼。”
弱女子受惊吓的模样我见犹怜,奶油的心旌还未停止摇曳,立场坚定地站在谈易这一边,怒视岳龙雨,“你咋回事啊?你当谁都是你这种大老爷们呐,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岳龙雨没好气,屁股把奶油往沙发里一顶,自己坐下了。
“我现在能说话了吧?”
奶油被他顶得一个趔趄,顿失面子,气鼓鼓地坐起来,嗤他道:“你说你说,话筒给你。”
谈易神情渐渐轻松。
岳龙雨有点费解。谈易这人,怎么看都只是个胆小的软柿子,还是挂在不起眼的枝头,营养不良的那种软柿子,无害也无存在感。脾气好得不得了,棉花一样,挨打不出声,只软绵绵地裹着你。你力气使大了,反而陷进去,动弹不得。
很奇怪,岳龙雨明明觉得她假,但是有时候,譬如此时此刻,又觉得她假得很真诚。
这种无从判断,难以琢磨的神秘,让岳龙雨无端烦躁。
“你这人,话筒都递给你了。你咋哑炮了?”奶油用手肘撞撞岳龙雨,“不给整两句?”
“滚蛋。”岳龙雨以手肘撞回去,好死不死碰到了奶油手臂的麻筋。
“草草草草草!杀人了!!”奶油顿时猪刚鬣上身,一声惨嚎抱着胳膊仰面躺下去。
“你特么的……我都没用力,你跟谁学的碰瓷!”岳龙雨脱口说完这话,不由一愣,下意识看向谈易。
后者却没注意到他,眉眼弯弯,望着韩国搞笑艺人一样的奶油,笑得合不拢嘴。
“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你丫的没用力能跟一般人比吗!”奶油五官扭曲,抻着手臂抵抗销魂蚀骨的酸麻,点亮翻旧账技能,加上狂暴buff,“你自己有多大力气你心里没点那啥数啊?别以为我不记得了,高中那会儿你妈跆拳道馆装修,你和大尾巴两个人,俩小时徒手把5吨水泥包包抗上7楼!你个蛮荒铁憨憨!”
岳龙雨:“……”
谈易:“……”
这不对啊,谈易寻思,宋柳君不是说……岳龙雨因为身体不好休学了两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