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六)(2 / 2)

萧叹点点头,眼神变得深邃而柔和,“突然就喜欢了。”

童言抿嘴一笑,拿起他手心里的核桃,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把核桃又放进他的手心,“等会我让安婶打包,都送你了。”

萧叹不说话,只是很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不顾她的反对,牵起她的手,向前缓缓行去。。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

童言不习惯赖床,无论在童家还是自己的家,只要到了生物钟点,她就会自动醒过来。

昨夜,她失眠了。

抱着不可能出现奇迹的手机,盯着透明的纱帘,从黑暗熬到了黎明。

她的房间在二楼,起床后拉开窗,可以清晰地看到远处的风景。。

晨光微露,照亮了沉睡的城市。庭院里的常青藤爬满了半个窗格,有一枝竟已伸进了窗子,到了她的手边。拉开纱窗,她牵起藤蔓,看它细小的新生的枝芽在手心里翻卷,春天,竟悄无声息地来了。。

稀稀拉拉的鞭炮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她听到楼下门响,然后是上官老管家训斥安婶的低叱声。。

安婶是个好脾气的女人,一辈子也没学会和性格倔强的丈夫顶嘴,哪怕受了再多的委屈,此生连孩子都不可能有,也不曾怨怪过丈夫。她心甘情愿地陪着丈夫住在大宅门口的小屋,一住就是二十几年,童家的风风雨雨,她不曾少受一分,可她面对童言的时候,从来都是和蔼亲善的笑容,不曾当着童言的面落过一滴哀悯的眼泪。。

上官临风叱责安婶,让她的声音小一点,不要打扰了二楼的小主人休息,可他们何曾想过,童言竟为了一个魂牵梦萦的男子,失眠整宿。。

安婶把客厅收拾完,萧叹恰好进门。

他穿了一套藏蓝色的西装,同色系的浅蓝衬衫,搭配了一条深蓝小白点的领带。

或许是看惯了萧叹平常休闲随意的布衣打扮,如今猛地变装,让人一下子竟接受不了。安婶看着立在玫瑰花架下面,长身玉立,眉目深邃立体的英俊男子,愣了许久,才想起上前招呼。

“箫医生,来得早啊。。”每年,萧叹都会在初一这天接童言去崧泽园,可今年,似乎来得更早了些。

她放下抹布,打算给萧叹倒些水喝,可萧叹却抢先一步,自己取了杯子,去饮水机接水。

萧叹一边接水,一边朝静悄悄的楼梯口望了望,笑问:“安婶,小言还没起床?”

安婶被他的笑容惑得眼睛一亮,也笑眯眯地说:“还没呢。这不,刚老头子嫌我手脚不利索,弄出动静,还熊了我一顿!”

萧叹也笑,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走向挂着白色窗纱的窗口。。

童言很快下来,见到正装打扮的萧叹,亦是一怔。

不过,她没有像安婶表露的那么明显,笑了笑,冲着萧叹举起大拇指,晃了晃,算是对他外表的嘉许。。

萧叹看着一袭黑衣素裙的清秀女子,同样,回以赞赏的微笑。

童言在他的眼中,就是一朵无风自香的白莲,离得越近,越是能够感受到她的独特和隽永。

吃了安婶煮的汤圆,萧叹开车,载着童言来到郊区的崧泽园。

萧叹把车开到停车场。

“在车上等我吧,外面挺冷的。”童言一手抱着鲜花,一手去拿后座上的祭品袋。

萧叹比她更快一步,抢在手里,“一起吧。”

童言看看他,松开袋子,声音微微发紧,低声说了句:“谢谢。”

大年初一,阖家团圆的日子,鲜少有人来墓地祭拜亲人。

空荡荡的墓地,一排一排,安葬着数不清的生灵。阳光虽好,却驱散不了料峭的春寒。。

来到墓园南区一处背山临水的清幽墓区前,童言的眼睛渐渐变得深幽而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