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眼泪,与其说是眼泪,还不如说是她的委屈和愤懑,一旦勇气冲开闸口,翻腾汹涌的势道,又大又急,就连季舒玄温厚的手掌,也瞬间被打湿。。
“为什么不可以喜欢我……为什么不可以爱我,季舒玄,你在顾虑什么?我都说了不在乎你的眼睛,你的身体,你所顾虑的一切,所有的,我都不在乎!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接受我?为什么啊!”
一个女人的自尊心到底有多重,童言不知道,自尊心这个名词,早在她一次次的表白中变成了苍白的笔划……
浸了水渍,季舒玄的手很快从温暖变得冰凉,他一动不动,始终沉默。
可他的嘴角微微上勾,隐约还残存着一丝笑意,虽然瞳仁黯淡无光,可神情却透着令人绝望的怜悯和无奈。
终于,他发声了,“别这样。”说的同时,他用空出的手掌,按在童言耸动的肩头,轻轻地摩挲:“别哭了,小言,别哭了……为我这样的人哭,不值得。”
童言的手猝然一紧,视线霎时被一层厚厚的水雾遮住。
依然是拒绝。
哪怕他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清楚,却还是要用如此温柔的姿态,一点一点把她的心撕碎。
不是没有想过失败,可她宁愿听到的,是他毫不容情的直白拒绝,也不愿在他施舍般的怜悯中,找回一丝根本不需要的颜面。
每一次都可以如此轻易地伤到她,三言两语,轻描淡写的,就能把她推入无尽的深渊。
哪怕,他的心思,都已不是秘密,却还是那么固执的,用他独有的方式,在他们之间竖起一道铜墙铁壁。
以为这样,她就会退缩吗?
童言的嘴唇哆嗦了几下,呼吸忽然变得浊重而急促,她甩落季舒玄搁在她肩上的手,倾着上身,靠近面前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值不值得是我的事,你凭什么为我做决定!是,七年前或许我还不够资格对你说这样的话,可今时今日,你休想再逃一次!”
语气铿锵,掷地有声。
季舒玄猜想到她的反应可能会很大,可没想到她竟会如此勇敢地袒露心声,一瞬间的怔忡,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等他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却感受到一股灼热芬芳的气息,正以令人惊愕的速度压上他的嘴唇。
霎时,一切感觉都没有了,就连心口处无休无止的抽痛,也被他遗忘在脑后……
她在吻他!
以一种决绝的,压倒性的姿态,霸道地吻上他的唇!
没人知道他刚刚几乎用尽了往生所有的定力,才克制住拥她入怀的冲动;也没人知道,看似折磨人的人,其实比受折磨的人伤得更深,更重。
他不会让童言知道,却也阻挡不了童言主动的靠近。
因为每一次的靠近,对他来讲,都是一种甜蜜到近乎残忍的折磨,童言做这些的时候,完全是无心的,可对于他来讲,却无异于一场矛与盾的战争,到最后,输得丢盔弃甲的一方,总是他这个动了心的男人。
时间凝窒,空间也变得虚无缥缈。
当童言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的时候,她的嘴唇已经突破障碍,顽强地落在他的上面。起初,感觉有些凉,有些僵硬,可很快就变得柔软,而他身上混合了柠檬沐浴露的男子气息,像蛇一样蜿蜒,钻入鼻腔,瞬间使她神昏沉醉。
季舒玄也意识到她想要做什么。
这次亲密的方式和力道明显和以往不同,他的手还没有落在她的背上,她的舌尖已经探了进来。
这种滋味刹那间粉碎了他向来自诩坚定的强大意志,一经接触,便再也舍不得放弃。沦陷于她的柔软,贪恋她口中如花蕊一般的甜蜜,真的难以想象,一个人的滋味,竟然可以美好到这种程度。
从被动到主动,从轻怜密爱的碰触到口舌交缠的火热,季舒玄明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再继续下去,可嘴唇却始终离不开童言。
原本是一个半躺,一个半坐,情动深处,几乎什么都不能想了,只能专注地去感受对方,以及游走在四肢百骸的那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