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有幸。
她能有机会照顾他,陪在他的身边。
海蒂捋了一下额前的发丝,眼神清澈,真诚,“小言,我可以像他那样称呼你的名字吗?”
童言微笑,点头。
“对不起,我为我之前的行为道歉。是我被可耻的嫉妒心蒙蔽了神智,才会做出那些幼稚的坏事。eric说的没错,你是个可爱勇敢的姑娘,你对他所做的努力,你对事业的热爱,是我穷尽一生也无法企及的。小言,我决定放弃eric了,当然,那也仅仅限于爱情,我要和他,和你做一辈子的朋友。我想祝福你们,同时,也想帮助他实现理想。小言,你能接受我这个朋友吗?”海蒂鼓起勇气,递出纤细的手指。
童言清秀的面容有稍许震动,她思考了一会儿,缓缓伸出手,握住海蒂。
“好的,海蒂。”
卧室。
正和苏荷声通话的季舒玄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欢呼声。
他有些跑神,语气微顿了一下,对母亲苏荷声说:“妈妈,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妈妈知道你的病已经好了,我是问你和小言处得好不好。”
“我没有欺负她,您可以放心。”季舒玄扶着额头。
苏荷声被气笑了,“瞧你说的都是什么话,没有欺负小言,就是对她好了?妈妈这么处心积虑的为你制造机会,可不是让你冷待小言,对她的到来不管不问。”
季舒玄无奈抗议,“这件事您应该和我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你的脾气,妈妈还不清楚吗。如果不是我用出国威胁你,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准备要孤老终生!”苏荷声说。
季舒玄沉默。
知子莫若母。
他的心思,想必母亲早就看出来了,所以,才会在他最需要照顾的时候毅然决然的离开北京。
找寻晚年的幸福,只是母亲的一个借口,可他,却再也没了拒绝童言的理由。
“被妈妈说中了,是吧。”苏荷声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转为祈求,“你呀,就是太不顾惜自己了。你有多喜欢小言,妈妈难道不知道吗?看着你折磨疏远小言,看着你们压抑痛苦的样子,妈妈的心有多痛呢。舒玄,妈妈求你了,别再封闭自己,接受小言吧,她是个好姑娘,此生又非你不可,你又何必固执,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季舒玄半响才回答母亲,声音有着很深的痛楚和歉疚,“您不懂。”
苏荷声生气,“是啊,我老了,是不懂你们之间的感情。但是舒玄,自古以来,爱情都是一样的,都是自私盲目而且富有占有性的,我不相信你对小言没有感觉,今日你放弃,他日小言觅得知心人,到时候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了。”
季舒玄闻声怔然。
电话什么时候断掉的,他不知道,脑子里有些乱,耳边隐隐回响着曾和他见面,那个叫萧叹的男人的声音。
他记得萧叹说:“我喜欢小言,所以,如果你做不到给她全身心的爱,那么,就请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
他当时就答应萧叹,不会去打扰小言,其实他也这么做了,直到现在,他也在履行着当时的诺言,没有逾距。
萧叹就是小言的知心人吗?
一个那么了解她的过去和现在,并且能给的起小言未来的男人,想必,也是极为出色的。
不是应该为小言高兴吗,可被苏荷声挑起的记忆,却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嫉妒。
脑海中闪现过这两个字。
他苦笑了一下,抓起手杖,走出卧室。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原先剑拔弩张的两个女人竟然在他接电话的时间里聊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虽然他的眼睛看不到,可也能想象她们对视大笑的模样,是多么的愉悦和谐。
到点,海蒂的随从来季家接人。
童言只送到门口,把剩下的时间和空间留给了季舒玄和海蒂。
她来到一楼的庭院,透过青竹掩映的围墙,她看到海蒂在不舍地流泪,她上前拥抱季舒玄,在他耳边倾诉着什么,季舒玄神色柔和,轻抚着海蒂的脊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之后,他们分开。
海蒂上车,季舒玄挥手告别,高级轿车渐渐远去,季舒玄在门口立了一会儿,才缓步折返。
进门。
听到厨房传来榨汁机工作的嗡嗡声,他换了拖鞋,走向自己的卧室。
“舒玄,你等等。”厨房传出她的声音,他停下脚步,侧身等着她。
榨汁机响声停止,之后,便传来轻微的瓷器和金属碰撞的声响。
熟悉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刚榨的果汁,我加了温,喝了再睡。”童言把绿色的玻璃杯递进他的手里。
或许是他精神不集中,又或者是二人太久没有这方面的肢体接触,季舒玄的手指一抖,杯子竟蓦地一滑,朝一旁倒了过去。
童言呀了一声,下意识去扶。
季舒玄也回过神,试图去抓。
结果,两人手掌相叠,竟同时握住了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