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帆离开时说,我羡慕你们,因为你们都是一群有梦想有追求的人。每天看着你们忙忙碌碌的工作,看着你们时而吵吵闹闹,时而开怀大笑,不论成功或是失败,每一刻都活得是那样的精彩而又充实。我就觉得,我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了。我虽然是个小人物,没有钱,没有学历,除了做饭的手艺,再无其它像样的本事。可我有一双手和勇敢的心,我想,拥有这些就足够了。
张帆说,小泉是他的初恋,即使他们没有缘分,不能在一起,他依旧希望她能过得好。他拜托童言照顾她,因为在这个钢筋水泥的丛林里,他们这些外来者,都是孤独而又寂寞的。
张帆最后对她说谢谢,真诚的,祝她幸福。
送走张帆,童言在万丈高楼之上静静地呆了一会儿。
心情复杂,又有些伤感,毕竟离别,在朋友间,意味着不舍和距离。她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这个憨厚善良的小伙子,但她却知道,他今后的人生,将因为这段时期的积淀而发生质的变化。
张帆,愿你成功。
也祝愿你能够早日找到幸福的归宿。
回到会议室,大家都已经到了。
因为彼此间都很熟悉,加上洪书童没一点组长的样子,所以,大家都各自坐在位子上,聊着闲话等着洪书童开口。
“啪啪!”洪书童拍了两下手掌,站了起来,他倚着办公桌,高大的身影挡掉了窗口刺眼的阳光。
“我长话短说。我们这次聚到一起,唯一的任务,就是拿出一份最好的栏目策划书。冠冕堂皇的话我不会说,也不愿意说,所以,我们就做实事。我对大家有信心,不仅仅因为你们是新闻频率的精英骨干,最重要的,是你们,在座的每一位,都是我的朋友,真正的,可以交心的朋友。”
洪书童沙哑的声音回旋在安静的房间里,语速不快也不激烈,却莫名的有股子穿透人心的力量。他将深邃的目光落在每个人的身上,看到他们若有所思,被触动到的面容,他顿了顿,抬起拳头按住嘴唇,咳嗽了一声,说:“这是夕兮加班整理的资料,待会儿人手一份,明早之前都研究透了,然后各自给我一份初步构想。噢,对了,晚上回家记得向老婆请假,因为,从明天起,这里。”洪书童伸臂一挥,一锤定音:“就是我们的新家。”
有家室的老秦和杨帝顿时哀嚎连连。
“好你个洪书童,就欺负我有老婆,是不是。”杨帝勾着头怒叫。
老秦推了杨帝一把,“额也有媳妇儿,你咋忘咧!臭叫花子,你给额媳妇儿社(说)去,她是个母老虎,你又不四(是)不知道。”
洪书童过去掐了老秦后颈一把,笑呵呵的用秦腔应道:“成,额这就跟嫂子社去。”
老秦骂了他一句,最后倒是笑了。
白松林也跟着凑热闹,“七公真是自谦,论整间屋里最会煽动人,最会笼络人心的,惟七公是也。”
众人大声附和,就连一向不多话的童言,也笑得两眼跟月牙似的,在那里跟着瞎嚷嚷。
下班回家途中,童言去超市一番大的采买,最后,两个大大的购物袋几乎快要被撑破了,她才艰难地拎着朝回走。
五天时间。
她不在家,他的饮食就成了问题。
怎么办,她要不要和洪书童商量一下,容许她抽空回家照顾季舒玄。
小区的一株桂花树,不知什么原因,开得比其他的树都要晚。每次经过树下,就会有一朵两朵的桂花飘飘摇摇地落在她的身上。
她停下脚步,把袋子放在地上,从肩头捻起一朵金桂。
花朵金黄,五片花瓣,很小,中心是一粒一粒的花蕊。
她用指尖挑了挑花蕊,抬高,鼻子凑过去。
阵阵馥郁的香气,沁人心脾,她深深地呼吸,从里面嗅到了丝丝的甜蜜。
她顽皮吹气,金色的小花便开始在空中跳舞,最终,把香气带向远方。
拎起袋子,抬脚,却惊讶顿步。
金色的夕阳下,眉目隽秀的男子,白衫黑裤,素雅挺拔的立于花丛之间。
“呀!”她低叫一声,朝他跑去。
硕大的袋子不是玩具,几步路,她的呼吸就乱得像是拉破的风箱一样,呼哧呼哧,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了。
他微微蹙起眉头,探出手,摸索着抢过她手里的东西。
试了试重量,眉头蹙得更紧。
“你是要把超市搬空吗?”
她讪笑,拉着他回家。
回去后,她直奔厨房。
令她意外的,是餐台上摆放整齐的两菜一汤,以及还搁在蒸锅里没有拿出来的豆沙包。
她看了看,竟都是她喜欢的菜式。
回过头,就看到倚门而立的他。
他的表情看起来无辜又自然,斜倚在门边,低声解释:“我饿了,就先做了。”
她噘着嘴,他却看不到,但是她不说话,沉默久了一点,他就有些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