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目全非(三)(1 / 2)

终归还是去了医院。

季舒玄被查出肺部有轻微炎症,需要在医院观察一晚。

童言从季家出来就没怎说过话,除非医生问起,或是季舒玄有什么需要,她才会低低的应上几声。

童言去取片子,观察室留慕远声照顾季舒玄。

其实,慕远声本身也是个病号,可她坚持要来,撑着拐杖走路不稳也非得跟到医院来。

从季舒玄生病开始,慕远声就阴着脸,但她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训斥童言,而是时不时的就会朝童言投去充满深意的目光。

童言的心情很复杂,她甚至不敢与慕远声和季舒玄的目光对上,感觉自己办了件大错事,怎么惩罚都不够似的。

走到半道,发现忘了拿样东西,又拐回去取。

观察室之前还挤着很多病号,但他们大多是骨折或者心脑血管病人,所以,很快就被导医领着去各个住院部接受正规治疗了。

慕远声望了望空荡荡的病房,感慨说:“都说医院是最赚钱的行业,果然不假。”

季舒玄的烧还没退,脸庞发红,显得人憔悴虚弱。他听到慕远声说话,点点头,说:“而且是最稳定的、风险最小的行业。”

慕远声嗯了一声,探出手放在季舒玄的额头,指尖传来一阵热烫的感觉,她担忧地俯过去,“舒玄,你是不是很难受。”

季舒玄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下意识偏头躲闪,他空着的手也紧跟着横亘在胸前,和慕远声保持距离。

慕远声看他这样防备自己,不由得一阵心酸。可能是压抑了整晚的坏情绪得不到发泄,又或者这样的季舒玄令她感到委屈和伤心,所以,她没有立刻直起身来,而是艰难的挪动身体,将他空出的手压住,并且,用力把他的脸掰正。

季舒玄紧蹙眉头,无神空洞的双眼因此显得有些骇人,他顾及着她的腿,没敢用力,“小声,放开!”

慕远声盯着他,嘴里逸出一丝苦味,“我偏不放!”

她又向下压了寸许,两人的呼吸顿时纠缠在一处。

季舒玄的脸上隐隐升起怒意,“放开!”

“季舒玄!”慕远声定定地看着与她近在咫尺的男子,顷刻间眼里溢满水汽。她重重地吸了下鼻子,面色凄怆地说:“我是慕远声,是你的小声啊!你忘了,我们在布法罗……”

季舒玄像是被人猛刺了一下,蓦地,用力推开慕远声。

“不要说了!”

慕远声被重重地甩到床尾,撞到床头才勉强稳住身子。

腿很疼,被撞到的腰更疼。

慕远声绷紧表情,倔强而又固执地看着他,“我知道,当年布法罗的事就是扎在你心底的一根刺。我承认,为了得到你,我用了一些下三滥的手段,可你呢,你自己就问心无愧吗?你敢说,你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心?你若不肯,又怎会给我与你同行的机会?舒玄,你公平一点好不好,你能不能也能像对待童言一样,正视我的存在!”

季舒玄抿着嘴唇,面色暗红而又阴沉,他没有回答慕远声,而是默默转过头去,只当她这个人不存在。

慕远声也不再纠缠,就坐在床尾,直到过了许久,童言从外面进来,她才拿起靠在一边的拐杖,“我先回去了。”

童言看看她,“我送你。”

慕远声刚想拒绝,想到什么,又点头,“好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观察室。

虽然已是深夜,可是急诊中心的走廊里依旧是人来人往,慕远声拄着拐,艰难地向前走,童言默默跟在一边,几次想要扶她却都遭到拒绝。

急诊中心的走廊一直通向医院大门。

“我们谈谈吧。”慕远声指着一处相对安静的角落,主动开口。

她们停了下来。

因为出门时太过匆忙,她们的穿着都不大正规。睡衣外裹着羽绒服或是羊绒大衣,慕远声的脚上,竟还穿着一双软拖鞋。

她们站的地方距离出口很近,冷风时不时的就会吹进来,浸透骨髓。童言朝一边挪了挪,替慕远声挡住风口。

“你是不是都听见了。”慕远声忽然开口说。

童言原本就显得苍白的脸庞愈发白了几分,她垂下眼帘,轻轻地嗯了一声。

慕远声看她的模样,忽然间觉得有些来气。童言淡淡的回应让她感到一种莫大的羞辱,似乎受到伤害的人是她,而不是想象中应该大哭泄愤的童言。

她凭什么这么淡定。

凭什么!

“你就不想对我说点什么?我和舒玄……”慕远声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赫然发声的童言打断。

“我不想听你们的故事,也不关心!”童言的眼睛很美,即使在这样复杂难堪的局面下,她那双黑得如同墨色的眼睛也依然透出夺目的光芒。

慕远声被童言的眼神慑住,愣了愣,才转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