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挤出春节三天假期,方慧令节目组全体成员加班。原本就超负荷运转的员工们叫苦不迭,可是一想到初九节目就要开播,他们又各自咬牙,安排好家里老小,专心投入工作。
方慧向台里申请了两间宿舍,供节目组员工轮流休息。
方慧向节目组下达加班命令之前特意把童言叫到办公室,征询她的意见。
“小言,你情况特殊,不如像以前一样,还是晚上回去。”方慧说。
童言摇摇头,没怎么考虑就拒绝了方慧的好意,“不用,主任,我会安排好的。”
她是节目主播,节目的灵魂,场上的先锋,岂可临阵脱逃。
“那舒玄……”
“他会理解的。生活方面您不用担心,他远比我们想象中要强大得多。”童言说。
方慧笑了笑,表示赞同。
童言说她回去忙了,方慧却上前几步,离她近了些,仔细打量着她。
片刻过后,方慧轻蹙起眉头,“你最近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童言摸了摸脸,“有吗?可能没有睡好吧。”
方慧眼光极深地看着她,“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童言赶紧摆手,“不用了,主任,我能撑得住。”
方慧点头,“那好,你去吧。”
待童言离开房间,方慧想了想,拿出手机拨通了季舒玄的电话。
回去的路上,童言看到墙壁上镶嵌的大屏电视正在播送天气预报。
“受强冷空气影响,今天白天到夜里,阴有小雪转大雪到暴雪。西北风6-7级,气温-14~-9c……”
童言眯了下眼睛,想起季家院子里有一盆三角梅没搬回去。
回到办公室,却看到好久不见的花溶正坐在她的椅子上发呆。
“师父?”
花溶立刻抬头,看到她,不禁怔了怔,“小言——”
看样子是有事。
童言把手头的工作放了放,拉着花溶走向空旷无人的楼梯间。
没等童言说话,花溶就担忧地抓住她的胳膊晃了晃,“你病了吗?怎么几天没见就瘦成这样子。”
“瘦了还不好吗?”童言掐了掐毛衣下面的细腰,摆出模特亮相的标准动作。
花溶被她逗乐,可是刚刚展露笑颜,亮亮的目光就黯淡下来。她瞅了瞅童言,表情为难地开口说:“小言,你……你能不能再帮帮我。”
“你倒是说啊,吞吞吐吐的,一点都不像你的风格。”童言说。
花溶咬了下嘴唇,说:“我妈又给我打电话要钱了,说我哥聘礼不够,要……还要五万。”
童言没说话。
花溶腾一下脸就红了,她后退两步,垂下睫毛,挡住羞惭内疚的眼神,一迭声说:“没关系,小言,你没有就算了,是我太过分了。你去忙吧,我走了。”
刚转身就被童言拽住,“等等!”
花溶顿步,诧异回眸,童言瞅着她无奈一笑,“你这急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我说不帮你了吗?”
花溶一愣,“你还……还有钱吗?”
上次借了童言十万,这没隔多久又借五万,童言也不是富豪,她哪儿来那么多钱。她是急得没办法了才厚着脸皮来找,原本想少借一点,再去别处想想办法,可听童言的意思,她……有?
童言点头,语气肯定地说:“我有。”
“你在这儿等着。”童言松开她,走了。
过了一会儿,童言回来,像上次一样,递过来一张银行卡,“还是上次那张卡,你知道密码的。”
花溶接过卡,低下头,半晌没有说话。
“我会尽快还上,最迟下个月,等我拿到台里的奖金。”花溶的眼睛红通通的,郑重向童言保证。
“你方便了再说,我不着急。”童言说。
花溶把银行卡小心翼翼地塞进兜里,表情明显好转,“总算能喘口气了。小言,你不知道,我这几天在外面出差,就怕我妈的电话追过来。”
“你还待在新闻中心吗?”童言听方慧说花溶要调到交通频率的一档热播栏目,这都过了好长时间了,怎么还没动静。
提起工作上的事,花溶就来气,“可不嘛,我也不知道得罪谁了,竟然被人告到常主任那里,说我工作态度不认真,交办的采访任务没有完成,所以啊,年前我就被派到外采组了,调动的事,听说也要黄了。”
“那岂不是要经常外出?”外采组就是负责外出采访的记者小组,她被季舒玄‘下放’锻炼的时候,就在外采组待过。由于其工作的特殊性和危险性,组里大多数是男记者,女记者很少。
花溶皱着眉头,“出去采访倒没什么,我又不是没吃过苦的人。可再强的人也禁不住每天杵在冰窝子里啊,现在可是数九隆冬,我算过了,从我调到外采组之后,我就没有一天享受过暖气和空调。”
童言拉起花溶的手,举到光线明亮的地方,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那肿胀的如同红萝卜似的指头,看着就让人肉疼。
“你不会带个手套吗?”能在短时期内冻成这种程度,花溶一定是没做防护措施。
花溶缩了缩手,“戴那个不方便,没法干活儿。”
童言瞪她,指着花溶的脚。
“脚是不是也冻了?”
花溶抿着嘴唇,冲她眨嘛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