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走后,季家陷入一片死寂。
短暂的沉默之后,季舒玄突然起身走向慕远声的卧室。
像是知道他会来,房门大敞着,他收回落空的手,表情严肃地说:“小声,我们谈谈。”说完,他就走回客厅。
慕远声还穿着那身透明性感的睡裙,她袅袅立起,拿起拐杖朝门口走了两步,又自嘲的笑笑,将搭在衣架上的纱制长外套披在身上。
慕远声坐在季舒玄对面,打量着他。
他穿着一身低调深沉的藏蓝色运动套装,修剪不久的削薄鬓角透出一丝凌厉的线条,他半低着头,睫毛覆盖住眼睛,嘴唇紧抿,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可能听到声音,他赫然抬头,紧锁眉头说:“你想要干什么?”
慕远声将身子朝沙发一靠,看着他的脸,一字一顿说:“你害怕了。”
季舒玄默认,随即,神情又变得坦然,“是的,我一直很恐惧,我害怕小言会因为我们的事离开我,但是现在不会了,因为我已经决定向她坦白。”
慕远声一怔,坦白?
她轻声冷笑:“你敢吗?”
虽说她对童言了解不多,可她知道,那个女孩的骨子里有着和她一样的骄傲和倔强,如果她知道她心爱的男人曾和青梅竹马的女友有过那么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她还能做到坦然接受?
她不相信。
“我和小言之间,不存在敢于不敢,而是坦诚不坦诚。如果我用欺骗的手段得到她,那么此后的每一天我都将活在痛苦的深渊里,无法正视她的眼睛。与其那样折磨自己,倒不如我坦承相告,原谅不原谅,权力都归与她,她喜我喜,她悲我悲,即使……即使她最后厌弃我离开我,那也是我应得的惩罚。我不敢,更不会有丝毫怨言。”季舒玄说。
慕远声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看着他的神情由紧张愤怒变得坦然豁达,不由得从心底生出一种妒忌苦涩的情绪。
童言就那么好?
值得他将自己委屈到尘埃里,只为求得她的一丝谅解?
那她呢,舍弃一切,丢掉自尊,甚至为他自伤自残的行为,倒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慕远声撑着扶手站起来,“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季舒玄默了默,将一把钥匙放在茶几上。
“这是你宿舍的钥匙,我和阿群已经去看过了,位置和小区环境都很好,你可以放心去住。”他顿了顿,接着说:“你的腿不方便,我找了一位保姆照顾你的生活起居,这两天你和她见一面,如果满意,我就和她签约。”
慕远声没说话,但是呼吸声却从清浅变得浑浊而又粗重,她在极力克制情绪,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可怜的怨妇,除了咆哮和发火,再也做不了其他正常的事。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转身时说:“好!”
友好医院。
童言在vip病房见到从重症室转过来的花溶。
花溶还维持着之前从手术室出来的模样,整个头部绑着纱布,只露出眼睛和嘴唇。
“她睡了。”在医院守了一夜,洪书童的眼窝深深的凹陷下去。
童言把饭盒递给洪书童,“前辈辛苦了,里面是白粥和小菜,你快吃吧。”
洪书童不是个矫情的人,他说了声谢谢,打开饭盒就吃了起来。
“我师父她说话了吗?”这是童言最担心的。
洪书童咬了一口蛋饼,点点头,“嗯,之前在icu就和医生交流过了,医生说发音不清楚,没大问题,过段时间会恢复的。”
童言坐下,握住花溶的手,静静地看着她。
洪书童可能是饿了,吃得很香,他呼噜噜喝下最后一口粥,开始收拾饭盒。
童言转头问他:“病房还可以吗?住得惯吗?”
洪书童点头,“很好。设施完备,就连刮胡刀都准备了一次性的,很方便。”
他想到什么,摸摸头,说:“夕兮,这里是不是很贵。”
昨晚童言他们走后,不多时那个叫苏珊娜的年轻女孩儿又回到医院。她和洪书童等在icu外面,一直等到花溶苏醒后转入这间病房,苏珊娜才离开。
他之前问过苏珊娜相同的问题,苏珊娜只是笑了笑,让他不用担心费用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