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定格,就连周遭的空气也似凝固住,童言看到前方那抹熟悉的身影晃了晃,就朝她快步走了过来。
也不知道一个双目不能视物的盲人是怎么做到的,一眨眼,或者更短,童言就被他准确无误的握住手腕,一拉一扣,之后,她就被笼进他的怀里,动弹不得。
清冽干净的气息一下子盈满她的鼻腔,她的呼吸一窒,眼睛就看不清东西了。
“舒玄……”
萧叹见状眸光一闪,他默默退后两步,站定。
季舒玄的情绪看起来很激动,他一手扣着童言的后腰,一手急切地摸索着童言的脸庞,他的嘴唇轻轻抖动着,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童言缩在他的怀里,半晌没抬头,过了一会儿,她略微挣了一下,脱了他的怀抱,提醒说:“萧叹在呢。”
季舒玄一愣,与她稍稍分开些许,但仍然握着她的手不放。
季舒玄面向萧叹,主动招呼说:“萧叹,你也来了。”
萧叹的目光从他和童言相握的手上掠过,之后停在季舒玄略显憔悴的俊脸上,“季主播来得早。”
季舒玄点点头,拉着童言,“快看看你师父,她今天会说话了。”
“真的吗?”童言的眼里逸出惊喜,她走到病床前,握住花溶的手,“师父,我和萧叹来看你了。”
花溶早就看到他们了,她的发音比起前两天进步不少。
“你……你们来了。”
萧叹走到床头,放下礼物,然后俯下身,打量着快被包裹成科学怪人的花溶,“看样子好多了。”
花溶转了转眼珠,抽出被童言攥住的手,朝萧叹伸过去,眼神热烈:“萧……萧亿森。”
童言明显被晾在一边,她看着自己抻在半空的手,短叹口气,扶着额头,低声说:“见色忘友的家伙。”
萧叹瞥了童言一眼,嘴角浮起一丝掩饰不住的笑意,可是目光上移,看到始终关注着童言的季舒玄,他又轻抿了下嘴角,目光闪了闪。
花溶拉着萧叹的手啰嗦个没完,童言在一旁耐心听着,直到肩头感觉到一股压力,她才猛地转头,看向身后扶着她肩的男人。
“小言,你出来一下。”他低声说。
童言默默起身。
花溶这时却扭过头来说:“季……季主播上午就……就来了。他等了你……你一天。”
童言倏地扬头,她怔怔地看着季舒玄眼睑下方浓浓的黑影,以及下巴上新生的青黑胡茬,不由得眼眶一酸,心也揪扯般的疼痛起来。
他等了她一天麽?
他怎么熬下来的,在医院枯坐了一天,他吃饭了吗?
她上前搀起他的手臂,低声在他耳边说:“我们出去说话。”
季舒玄嗯了一声,反手攥住她的手,拉着她朝外走。
刚出门就遇到给花溶取换洗衣物的洪书童,洪书童看到季舒玄和童言手牵手出来,表情微怔,然后就问童言手机为什么关机。
童言胡乱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洪书童离开前目光很深地看看她,似乎是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走廊尽头,有一处弧形平台,没人打扰,很是清净。
就是有扇窗户的玻璃坏掉半边,冷风嗖嗖地吹进来,还是有点冷。
季舒玄轻蹙眉头,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然后拉过她,摸索着系在她的脖子上。
她难得乖巧,没有反抗。
只是在他顺势轻攥着她的下巴想要俯身吻下去的时候,她的身子颤了颤,向后退了两步。
他的脸色蓦然间沉了沉,拧起眉头问她:“小言,你怎么了?”
童言咬着下唇,看着他,默然半晌,说:“舒玄,我们分手吧。”
季舒玄闻声一怔,两边眉头几乎要撞在一起,脸色也迅速由暗转白。
“为什么?”他问。
童言低下头,说:“我们不合适。”
他没说话,只是用那种看了就令人心碎的表情沉默地‘看’着童言。他们离得很近,近到他只需稍稍抬起手就能触摸到她,可他强忍着快要逼疯他的渴望,几次将散开的手指攥成拳头才不会做出令她反感的事情来。他无比的痛恨自己是个盲人,连她此刻脸上最细微的表情也看不到,他无从猜解,所以恐惧到发慌,童言从未这样对待过他,他像要失去她一样再也感觉不到她对他的关心和爱意。
“是因为小声吗?”他艰难地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