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很快上齐,但是房间的气氛却着实沉闷,除了又累又饿的花溶母亲吃的津津有味以外,其余的人皆是心不在焉,尤其是丁小海,从开始就阴沉着脸,没等吃几口,他就借口上厕所出去了。
花溶提醒狼吞虎咽的母亲,“您当心噎着!”
花溶母亲老脸一红,她抬眼偷瞄了一下童言和洪书童,然后捂着嘴含混不清地解释说:“昨晚就没吃饭……”
花溶翻了个白眼,又气又心疼地说:“您那宝贝儿子呢?连口热饭也不给你?”
花溶母亲惭愧低头,嗫嚅说:“你哥哪儿还有钱……”
花溶刚想反驳,童言冲着她摇摇头,说:“阿姨,您饿了就多吃点,不够了我们再要。”
尽管闹了刚才那么一出,可花溶母亲对童言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这姑娘讲话有分寸,不像自家闺女总是凶她,埋怨她。
“嗳。谢谢你了,姑娘。”
“不用客气。你们先吃着,我出去一下。”童言起身走了出去。
看着童言的背影,花溶张张嘴,把满腹疑问暂时压了回去。她拉了母亲问:“妈,您好好想想,我哥2010年秋天做啥事了?”
“我……我哪儿能想起来呀。”
“您再好好想想!”
花溶母亲努力回忆,“2010年,你哥那年22,秋天,好像在找工作吧,噢,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
“你哥那年秋天害了一场大病。”花溶母亲说。
“病了?”花溶当时在外上大学,不知道这件事。
“嗯。就是那年,你哥害了一场病,好几天不能下床,我让他去医院,他死也不肯去,说是躺躺就好,后来有大半年的时间他就窝在家里,哪里都不肯去。你哥就是从那时候变的,以前他不这样啊,他虽然学习不好,可人品不差啊,小泉,小时候你哥可是很疼你的,有好吃的总是你留着……”花溶母亲说到最后竟抹起泪来。
害了一场大病?性格发生巨变?
花溶努力回想一下,不由得蹙起眉头,母亲说的不假。她记忆中的哥哥也不是现在这样无理取闹的泼皮无赖。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要不是童言视力好,几乎就要错过窝在卫生间外低头抽烟的丁小海。
她走过去,看着因她出现而忽然变得神情紧张的男人,轻声说:“我们能谈谈吗?”
丁小海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比他低上一头气势却十足的年轻姑娘,犹豫了几秒,强撑着面子说:“没什么好谈的……”
童言轻蹙眉头,“的确没什么好谈的。但如果不是花溶,我都懒得认识你这样的懦夫!”
丁小海听到自己被骂,脸色瞬间变了几变,联想到什么,他的瞳仁一缩,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恐惧,“你……你到底知道多少?”
童言却不着急回答,她捂着鼻子退后两步,“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
丁小海看了看他们站的地方,胡乱点点头,跟着童言离开。
十几分钟后,童言和丁小海前后回到包间。
令人诧异的是,此后用餐的时间里丁小海只字未提赔偿金的事,洪书童去吧台结账,丁小海就对自己母亲说:“妈,我订了晚上的车票,咱们回吧。”
花溶母亲愣住,以为听错了,扯着儿子衣袖低声提醒:“你不是说要不到钱咱们就不走……”
丁小海的脸泛起青白之色,他拉着母亲的胳膊,“行了,别说了!还不嫌丢人?”
“丢啥人……小泉得了那么钱,你是她哥,她不该帮你……”
“够了!别说了!那是她的钱,我……我不要!”丁小海瞥了一眼神色淡然的童言,咬咬牙,转过头去。
花溶母亲愣愣的呆住,她儿子这是怎么了,去了趟茅房就变得好说话了?
花溶也很惊讶,她看看闷不做声的哥哥,对母亲说:“妈,既然事都到这儿了,咱们就说说以后。我是您和爸的女儿,孝顺奉养你们是应该的。我今后还会像以前一样,每个月按时给家里打生活费,但是我哥的事,我不会再管。您也别指着我用命换来的赔偿金帮他结婚。还有,这位是我单位的前辈,也是我的男朋友,洪书童。我决定和他结婚,您回去和爸说一下,等我伤好了就带他回去。”
洪书童牵住花溶的手,向花溶母亲点头致意,“伯母,今天多有得罪,还请您谅解。”
花溶母亲张了张嘴,把目光转向儿子求助,可丁小海却像是哑巴了一样,只是抬起头眼神晦涩地盯了盯自家妹子,然后就别开脸,一声不吭。
花溶母亲是个没主心骨的人,她嗯啊两声,就问儿子还走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