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他当成了萧寒,那个住在她家,跟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
其实在他决定跟她见面之前他也已经查清楚了萧寒的底细,同时也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父亲有三个儿子,他是老三,父亲对两位哥哥实行的是放养政策,关键是只放不养,但是对他,却是宠溺无比。两个哥哥嫉妒,小时候总是趁着父亲不在家打骂他,说他是野种,那时候他还哭鼻子,觉得自己怎么可能会是野种,父亲那么爱他,就算是真的有野种那也是两个哥哥,因为父亲真的不爱他们,一点都不爱,甚至还讨厌。
他在锦衣玉食中活了二十三年,一直肆无忌惮地享受着父亲给的一切,可是在二十三岁这年,他才知道,原来两个哥哥是正确的,他真的是野种。
别人野种还是母亲生的,而他,父亲不是他亲生父亲,母亲不是他亲生母亲,他比野种还野。
二十三年来他从来没有嫉妒过什么,在那夜,嫉妒像是在心里疯长的草,他斩都斩不断,从嫉妒到恨,只是一瞬间,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很萧寒,恨那个跟他长得几乎一样的男人,凭什么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做着他的萧家大少,而他却成为别人眼中的野种?他恨他!
恨在心里埋了根之后就再也拔不掉了,所以关于萧寒的一切他都要得到。
如今他得到了,却有一样,他知道自己可能这辈子都得不到了。
是她。
看着在风中摇晃的女人,萧腾闭了闭眼,“云开,你下来,有什么话好好说,我知道你想去萧寒身边,你下来,我送你过去。”
“不去了,以前就配不上他,如今更配不上了。”云开凄然一笑,闭了下眼睛,“这副身体本来就已经又破又脏了,可我还曾可笑地想着将它洗干净,如今它又脏了,我不想洗了,也洗不净了。萧腾,我跟你说过,你要是碰我,我死给你看,我就是要等着你上来亲眼看到我从这里跳下去,死在你面前,纵然是你不会内疚,也会背负良心债一辈子不得安宁。”
萧腾试着又朝她挪了两步,“云开,你这样做除了会让你自己受点罪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三楼而已,你真的以为能够摔死?”
近了,近了,再走五步,五步一定就能够够到她。
萧腾在心里捏了把汗,继续说:“如果你摔成了脑震荡植物人还好,最怕的就是摔断了胳膊腿,你想想,如果你的后半辈子都是在轮椅上度过,是不是很可怕?不过你放心,就算是你真的断了胳膊或者腿,我也不会嫌弃你,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认定了你是我女人,我将来要娶的女人,所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健康或者残疾,美或者丑,我都会要你,倒是萧寒,我还真不敢说如果你摔成了瘸子或者傻子,他还会不会爱你。”
又朝前走了两步,眼瞅着就能够够到云开了,她却突然扭过头,吓得萧腾猛地顿住,怔怔的看着她,一脸的慌乱。
“向后退!”云开声嘶力竭。
“云开——”
一股风吹来,云开摇晃了几下,却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任由身体从高空跌落,她闭上眼,这一刻心是平静的,从未有过的平静。
“不——”
闭上眼的那一刻,云开听到了萧腾歇斯底里的叫喊声,有些悲戚,有些慌乱,恍惚间她想到了萧寒,也不知道他在医院醒来后没有见到她会怎样,会不会着急?会不会又耍孩子脾气不吃饭?
唉,都一个老男人了,真是一点都不成熟,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身体在急速下降,耳边是呼呼的风声,那么的真实,
可是突然耳边的风声消失了,身体却没有感觉到疼痛,难道说已经死了吗?
原来真正的死亡竟然是这样的感觉,不痛不痒的,真好。
云开勾了下嘴唇,舒心地笑了,她还以为死之前还要经历一遍粉身碎骨之痛呢,原来是她想多了。
不知道是来到了天堂还是地狱,云开决定睁开眼看看,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至少这里是没有伤害的。
“云小姐,您没事吧?”耳边陡然响起一个低沉极力压抑的声音,云开蓦地就睁开了眼睛。
怔怔的盯着眼前的人,云开愣了足足一分钟这才回过神,原来她还没死!
“云开,你怎么样?没事吧?”萧腾这时候从屋里冲出来,有些急促又有些粗鲁地从保镖的怀里将云开抱在自己怀里,然后又放在地上检查,“有没有伤到哪儿?哪儿疼?”
云开知道自己还没死,挣扎着就要从萧腾的怀里下来,可他怎敢松手?一眼没看到她就跳楼自杀,这若是松手,他都想不出来她还会选择什么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