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你听我解释,我也是——”
“啊——”
肖曼曼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却一声惨叫。
景一冷冷地看着她,手里紧紧地握着从包里掏出来,此时已经沾上了鲜血的水果刀。
刚刚,她用这把刀,捅在了肖曼曼的身上。
以前,连杀鸡都不敢看的她,今天却拿着一把刀,刺入了这个她一直很信任,很敬重的学姐的身上。
如果不是愤怒,不是仇恨,无论如何她也做不到的。
看着鲜红的血,从肖曼曼的腹部流了出来,染红了身上白色的大衣。
她却依然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
甚至,看着鲜红的血液从肖曼曼的身体里流出来,她觉得很兴奋。
景一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得猖狂而肆意。
让她痛的人,也必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从小到大,她都一直告诫自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阅览室里还有人陆续走出来,见到门口的这一幕,有人报了警。
景一没有逃走,她现在十分的清醒和理智。
甚至,在警车来到学校,两名警察将她带上警车的时候,她也没有觉得后悔。
只是有些遗憾,没有给肖曼曼身上再多捅几刀。
肖曼曼被送往了医院,虽然身上挨了两刀,但都不是要害,并无大碍。
景一到了警局后,就被审问,录口供。
她闭嘴不言,耷拉着眼皮,一副漠视的姿态。
于是就僵持着。
在景一在警局被关了整整三十六个小时的时候,邵深知道了这件事。
此时,邵深正在办公室里站在窗户边,手里捏着支红酒杯,悠闲自得地品着红酒。
她正在琢磨,这已经一天了,支票里的钱,那个女人并没有提走,为什么?
难道说,她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不堪?
他承认,他想她了。
床上这件事,食髓知味。
他这一天多,脑子里时不时地就闪过那天晚上疯狂的画面,每每都觉得喉咙发紧,发干。
正想着一会儿去学校找她,保镖队长这时候却推门进来。
昨天白天,他已经让人查清楚了这个女人的资料。
云大的学生,学医的,今年十九岁。
老家是在山区,父母身体都不好,母亲又常年卧床不起,生活所迫,即便是再高傲的人,有时候也会对生活低头。
所以对于她是否不堪,他其实已经不是特别的在意了。
他只知道,不管曾经的她是什么样子,从他们有交集的那天开始,她的人生就由他主宰。
“邵先生。”
听到身后有声音,邵深微愣了一下,扭回头。
保镖队长看着他,恭敬地说:“邵先生,景小姐出了点事。”
邵深心头一颤,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就想起前天晚上他们见面时候的情景,难道说她又被人给欺负了?
心里,顿时就腾升起一股怒火。
以至于,原本捏在手中的红酒杯,都在他强大的力道下,硬生生地给捏碎了。
“咔嚓——”一声,吓了保镖队长一跳。
鲜红的液体从邵深的手里流到了地上。
保镖队长以为是玻璃割破了邵深的手,连忙走上前。
“邵先生,您的手!”
邵深松开手中碎掉的玻璃杯,一双眼也赤红起来。
“景一出什么事了?”
保镖队长一愣,这才说道:“前天晚上,景小姐用刀捅了她学校的那个肖曼曼两刀,被肖曼曼控告故意伤害,估计会惹上官司。”
邵深眯起眼睛,只是这事?
随即,他冰冷的眼神扫过去,声音里带着愠怒,“你说什么?前天晚上?”
保镖队长顿时一身冷汗。
“是的邵先生,是前天晚上十点的事情,肖曼曼应该是去找景小姐,希望她能够跟邵先生求情放过她,两人还没有说几句话,景小姐突然从包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捅向了肖曼曼,捅完一刀后,又捅了一刀,后来有人报了警。”
保镖队长简单地将事情说了一遍,他知道,自己今天肯定要挨收拾。
可是,关键是,之前谁也捉摸不透先生的意思啊。
前天早上景一是被赶走的,所以这事儿也不能够怪他是不是。
但是,心里这么想归这么想,可不能够说出来,否则就真的是找死了。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去警局!”邵深突然呵斥了一声,吓得保镖队长一颤,连忙点头。
转身走了一步,却又停下来,“邵先生,您的手?”
“死不了!”
“……”
邵深赶到警局的时候,景一已经在这近四十个小时的逼问下,精神有些恍惚。
看到邵深,她其实也没看清楚是谁。
只是想着,是他们又换人审问她了。
她继续的闭着嘴巴,什么都不说。
可是这人却来到了她的跟前,还有人打开了她坐着的椅子。
她也不知道,这种椅子到底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所谓的老虎凳,反正坐了这么久,屁股硌得难受。
椅子被打开了,她仍旧坐着没动。
其实,不是她不想动,而是一个姿势坐得太久了,她的身体像是僵硬了,动不了了。
“还不起来?怎么?打算让我抱你起来?”
头顶传下来一个冰冷却又带着些戏谑口吻的声音,景一一愣,觉得这个声音似乎在哪儿听过。
她缓缓抬起头,眼睛眨了眨,这才看清楚跟前站着的人。
原来是,他!
邵深扫了她一眼,转过身。
“两分钟后,门口见。”
说完,人就离开了。
景一坐在椅子上呆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救她出去?
在这一天一夜里,她其实已经绝望了。
之前还没有觉得任何的害怕,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意志被一点点的消磨后,她有些后怕了。
如果她真的坐牢了,那么别说上学了,她连父母都看不到了。
如果爸妈知道她坐了牢,肯定会很伤心,很难过。
说不定,她还会把妈妈给气死。
一想起自己可能会气死妈妈,她的心里就越发的害怕。
在刚才那个男人来之前,她一直在想,到底谁能够救她出去。
她知道在云城萧寒很厉害,可是她没有萧寒的联系方式,即便是有,萧寒也不一定会管她。
她只是一个在他家做过佣人的不起眼的一个普通人,那么高高在上的萧先生怎么可能记得她?
她又想起了云开,可是,她依然是没有云开的任何联系方式。
还有蓝桉,她想过联系蓝桉,可是蓝桉现在在外地大学,而且蓝桉的父母只是普通的生意人,未必会有办法。
她是真的已经打算就这样放弃了,因为她没有人能够求救。
只是,她没有想到,来救她的人,居然会是那个男人!
在刚刚之前,她在祈祷,如果有人能够救她,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祈祷被老天爷听到了,所以那个男人来了。
她不是傻子,她知道那个男人救她,目的不可能单纯。
她什么都没有,除了这个身体。
“还不走?真想住在这里?”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景一条件反射一般站起身。
她才不要住在这里!坚决不要!
大概是站起来得有些猛,又加上一天一夜都没有吃东西,站起来后,景一出现了眩晕。
还好,身边的人扶了她一把,她才没至于摔倒。
“谢谢。”
道了谢,调整了一下状态后,景一抬起脚朝门口走去。
只是,明明很平坦的路,地板砖光洁明亮,可她却觉得脚下深一脚浅一脚的,像是走在她家乡的土路上。
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走出大楼,然后就看到了停在警局门口的一辆黑色的车子。
那个男人就靠在车边,正在抽烟。
姿态慵懒而又闲散,但是却依旧无法阻挡骨子里所散发出来的高贵气质。
景一深吸了一口气,朝他一步步走过去。
原本就觉得深一脚浅一脚的,这到了外面,这种情况越发的严重。
头重脚轻,两腿无力。
邵深睨了她一眼,抬起手腕,“五分钟三十秒,你是——”乌龟吗?
后面三个字没来得及说出口,只听“嗵——”地一声响起。
邵深觉得脚下的地都晃了晃,他缓缓地掀起眼皮。
看到自己的脚底下,景一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
他眼眸一滞,连忙丢掉指间抽了半截的烟,蹲下身。
“景一?”
“景一?”
叫了两声,景一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邵深的心里慌了,连忙将景一给抱起来。
这一摔,正好摔到了鼻子和脸,弄得她一脸的血。
……
景一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睡了一个白天,原本就饿了一天一夜,这又饿了一个白天,早已经前胸贴了后背。
人还没有睁开眼睛,肚子就在咕噜噜,咕噜噜地叫着。
邵深原本是在沙发上看文件的,旁边站着保镖和助理。
他做事一向专心,尤其是工作的时候。
所以他一心都在手里的文件上,压根就没有听到病房里这不协调的咕噜声。
可是身边的保镖和助理却早已经面面相觑,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病广木上的人。
“嗯……”景一嘤咛了一声,终于睁开眼睛。
脸疼,额头疼,鼻子也疼。
刚一睁开眼睛,景一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她忍不住痛呼一声,“疼!”
身体也跟着翻转,身上的被子被她卷起来,后背对着邵深这边。
大概是这声痛呼比刚才的声音响亮,吵到了邵深。
他一顿,抬起头。
看到景一已经醒来,他随即合上手里的文件。
助理伸手将文件接过来,很有眼色地拿着东西就离开了。
保镖见状也都自行隐身。
邵深靠在沙发上,看着病广木上的景一,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皱着鼻子,手试着去摸自己的鼻子和脸,还没有摸到就倒吸冷气。
这个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邵深勾唇,这个迷瞪的小女人,他发现,他是越发的喜欢了。
景一坐起身后,这才发现自己是在医院里,病房里坐着那个男人。
看到他的时候,她没有太大的反应,目光十分的平静。
邵深也不说话,静静地跟她对视。
其实,他是真的有些好奇,按理说,她看到他出现在警局,将她赎出来,她就算是不感激涕零,那也应该说句谢谢吧?
还是说,她觉得,他这样做是应该的,必须的?
虽然他并不欠她的一句道谢,但是如果没有道谢,他如何向下进行他的计划?
其实,他完全可以命令她留在他身边,做他的女人。
可他到底是个男人,他的骄傲和自尊不容许他没面子,更不允许被女人拒绝。
所以,他要她主动提出来,这样他既保留了面子,也达到了目的。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沉默了足足十分钟。
景一的肚子叫唤得越来越厉害了,她这才不得不动了动嘴唇说:“有没有吃的,我好饿?”
她终究还是妥协了,对自己的肚子妥协。
邵深勾唇,打了个电话,门从外面推开,是保镖队长。
“去买些粥和菜过来。”邵深说。
保镖队长看了看景一,停了一会儿,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没有说,恭恭敬敬地点头,“是。”
没多大一会儿,保镖队长提着买来的饭菜回来,有粥,有菜,还有一个塑料袋,袋子里装着花花绿绿的一些东西。
邵深睨了一眼袋子,没看清楚里面是什么。
刚要问,却听景一突然大呼了一声,“糟糕!”
邵深皱眉,看向她。
景一的一张脸通红,看着他,一脸的羞赧。
好大一会儿她才说:“我……我大姨妈来了。”
大姨妈?
邵深转身朝门口望去,她的大姨妈在哪儿?门口没人,哪里来的大姨妈?
保镖队长看着自己先生这个疑惑的表情,嘴角狠狠地抽了抽,想笑,却一直努力的忍着。
先生别看早已经是成熟的男人了,可是,真正的变成一个男人,还是前天的凌晨跟景一在一起。
也真是难为他了,连女人的大姨妈是什么都不知道。
唉!
这看来再厉害的男人,百科书一般的男人,也有盲区啊!
于是,斟酌了一下用词,保镖队长小心翼翼地说道:“邵先生,景小姐说的大姨妈,是月经。”
月经,邵深当然知道。
他皱起眉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月经跟大姨妈会扯上关系?
难道说是他年纪大了,与社会脱轨了?
说完后,保镖队长连忙将刚才买饭的时候顺便买的卫生巾袋子从桌上提起来。
“那个……我已经买了这个。”
景一扭头看过去,发现那个袋子里装着的是卫生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