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依旧是挡板升起,将车内的空间隔开成两部分,前面,罗浩和司机都大口地喘着气,这刚刚,真的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他们算是心里琢磨透了,纵然是邵先生以后真的娶了景小姐,纵然是偶尔的时候真的表现得异常,那也不能松懈,否则,说不定下一秒就死翘翘了。
挡板的另一侧,后面的空间,此时比前面要热闹多了。
一开始是沉默,可是沉默了一会儿,景一自己都觉得压抑的难受,于是就主动的和解。
“那个……你为什么将你爷爷的司机打昏啊?他本来也是送我回去的。”
车座上闭目养神,拽得跟大爷似的邵先生缓缓掀起眼皮,“笨得跟头猪似的,人家将你卖了你还乐呵呵的数钱呢!天底下怎么有你这种又蠢又笨的人呢?你简直可以去死了,我怎么就……”
怎么就看上你这个又笨又蠢的女人?
景一觉得很莫名其妙,就这样被这男人给骂得狗血淋头。
她呆呆地愣了半晌,这才终于回过神来,有些生气地瞪着眼睛,“我怎么又蠢又笨了?你今天必须说清楚!”
生气起来的女孩,眼睛瞪得大大的,长而浓密的眼睫毛像两把扇子,忽闪忽闪地扇着,一张小脸因为生气而涨得有些红,腮帮子气得鼓鼓的,就连胸口都起伏得厉害。
视线从上而下,最终落在了某个地方,男人的眼底一瞬间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好似原本平静的天空里,突然大风起,动荡了浑身的每一条神经,每一个细胞。
某个地方,有东西已经开始苏醒。
呼吸都乱了起来,再盯着看下去,纵然是隔着不止一层的衣服,可是因为曾经亲眼目睹过,亲手感知过,所以可以想象,在脑海里一遍遍的脑补,臆想。
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像火山,迫不及待的就要喷射出滚烫的岩浆来。
而他,只向往那个地方,令他惦念并且为之疯狂的地方……
车前方毫无预兆地蹿出来一条流浪狗,司机猛然踩了下刹车,车内的人朝前一栽,倒也打断了这胡思乱想。
邵深有些狼狈地仓皇扭脸,没有照镜子,但他却可以肯定,自己的脸红了,红得极不正常。
他动了下嘴唇,喉结也跟着动了动,试图掩饰什么,可一开口,声音却带着令人浑身鸡皮疙瘩都要抖落掉的沙哑,“你今天一天都在他那儿,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
景一这孩子有时候反应有些迟钝,她傻傻地望着邵深,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啊?
等她刚反应过来,准备开口的时候,脑门上却被来了个爆栗,疼得她一声尖叫,然后捂着额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
“邵深你神经病啊!”姑娘疼得张嘴就说出了心里话,眼泪跟着也就流了出来。
邵深的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神采,但转瞬即逝,依旧一副僵尸脸,甚至装得比平日里还要的高冷,“你刚才说什么景一?你再说一遍?”
景一一手扶着额头,缓缓地将脑袋垂了下去,透过自己的指缝,她看到了这男人那张冰寒的脸,她不由得动了动嘴唇,好汉不吃眼前亏。
“那个……我一着急口无遮拦了,对不起啊。”
顿了一下,大概还是觉得自己这样的道歉并不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无忧,于是就又偷偷地看了看他,快速地深吸了一口气,口齿清晰地又说:“真的对不起啊,我以后一定注意,一定改,邵先生您不要生气,别跟我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您大人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虚怀若谷,宽仁大度,明月入怀,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没你的大。”邵深突然冷不丁地就扭过头,打断了她的话。
“呃?啊?”景一有些没听清楚,也有些没反应过来,一时间,张着嘴巴,瞪着眼睛,像个呆滞的孩子。
邵深的视线再次落在她的胸口,那双深邃的眼眸,此时却变了颜色,像一台扫描仪,能够透过那层层包裹,直达最真实的本质,他放佛生怕她这次依然没听清楚的样子,一字一句,字字清晰,“没你的大。”
景一先是懵逼,然后怒了,像个傻逼,扯着嗓子哇哇地哭了起来。
她要回家跟她阿爸和阿妈说,她被人占了便宜,被人欺负了!
景一就这么从嚎啕大哭,到呜呜的低声哭,再到后来的哽咽抽噎,断断续续的持续了一路。
这一路,邵深一直没有闭眼,当然他也没有去看她哭,他手里在看一份合同,可是眼睛虽然在手里的合同上,但是他的心却没在,耳朵也一直竖着,放佛生怕自己会漏听了什么似的。
她在心里叹息,这女人怎么就这么多眼泪呢?三天两头的哭,哭起来还没完没了了!
不过尽管很烦心,但他却无法否认,其实身边有个闹腾的女人,就像是在原本一池子的死水,荡起了了涟漪,掀起了浪花,又放佛注入了新的水,翻滚起来,有了生机和活力。
他总觉得自己一个人孤孤寂寂了这么多年,如今虽然仍旧不适应这么吵闹,但是,似乎这样的的状态,他是享受的,并且在内心的深处,是渴望的,渴望浪花再大一些,翻滚得再剧烈一些。
这样,他才会觉得自己的生活不是永远的一成不变,也是丰富多彩的,这么一想,觉得剩下的人生其实还是有些期待的。
“别哭了!”一张纸巾出现在了景一的面前,她扫了一眼,伸手抓起来,有些赌气的意味,狠狠地拧了拧鼻水,扭过头,再次给邵深了一个后脑勺。
“不识好歹!”邵深倒是没跟她计较,见她不哭了,这才开始专心地看合同。
可是,车子已经停了下来,他们到龙庭别墅了。
景一一抬头发现不是疗养院,再一看,发现是邵深的别墅,就扭回头,鼻音浓重地说:“我要去医院陪着我阿爸和阿妈。”
邵深的视线没有从手里的合同上移开,只是语气清淡,如同唠家常一样随口问了一句,“大姨妈还没走?”
景一心里一惊,这才想起来,大姨妈走了这有好几天了,他一直没有找她。
她想说还没走,可是如果没走这也时间忒长了,他万一要是带她去医院检查怎么办?
眼珠子一转她说:“我那不是大姨妈,医生都说了。”
邵深握着合同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点头,语气越发的淡,“我知道,这都已经好几天了,只要不流血,肯定已经好了,我会轻点。”
“……”
说的这么的直白,一副多期待,多渴望似的。
景一翻了个白眼,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一亿个不愿意,但到底是拿人的手短吃人的最短,她知道自己躲不过,即便是躲得了今天也躲不了明天。
不过她就是不明白了,这男人有那么漂亮的未婚妻,难道每天还满足不了吗?
她怎么觉得,他每次看着她,都跟一副饥渴了许久,按耐不住的模样,到底是她的错觉还是当真如此?
管他是什么呢,最好是他速战速决,她今晚还要去医院。
抱着一副视死如归,早死早超生的心态,景一猛地推开车门。
“干什么去?”邵深叫住她。
脖子一梗,下巴微抬,景一扭了下头说:“难道做那种事之前不应该先洗个澡吗?当然,你如果觉得不用洗那正好省事,让不让洗?”
邵深皱眉,为什么弄得跟他求着他要她似的?不对劲,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虽然,事实的确是这么回事,他就是想要她,天天要,狠狠地要。
可尽管如此,那也不应该是这样的一个局面,现在有求于他的不是她么?那要她也不应该是她求着他要的么?
邵深皱了眉头,漆黑的眼眸中有阵阵的暗涌在翻动。
景一在邵深的卧室的隔壁的自己的房间里,冲了个澡。
原本在进屋子之前,她在想,速战速决,她好回疗养院。
但是,这开始洗澡的时候她就后悔了,磨磨蹭蹭,磨磨蹭蹭地足足快一个小时,她才穿着浴袍,浴袍里面穿着睡衣,毛巾包裹着长发,顶着一张有些缺氧而涨得红通通的脸,慢慢吞吞地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她原本想着是在自己的房间,并且她为了安全起见,进了房间之后还特意的将房门给反锁了,可是一抬头,居然看着广木头靠着个人!